狠狠地罵道:“看把你個熊這回高興得別連你祖先姓什麼都給忘了。我警告你:‘少輕狂。’人狂沒好事,狗狂挨磚頭。實話告訴你:這事我跟你沒完。今兒個吃你一碗米兒面,遲早都要還你一碗臘八粥。不信,咱就走著瞧。誰哭誰笑,現在都還說不來著的,到時候我叫你乾哭都沒眼淚!”
趙財東在路上一路走,一路唉聲嘆氣,回到家後躺在炕上翻來覆去地尋思著今天這事的前前後後。他越想心裡就越蹊蹺:“怎麼今天在街東頭兒那麼多賣的柿子裡邊就沒有發現一挑自家那被偷的柿子?怎麼在街東頭兒撞見了趙鎖子,而在街西頭兒又碰見了他?這難道都是巧合嗎?會不會是他老跟在我的前後,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二愣子今天在街西頭兒所賣的那挑‘牛心’柿子,分明就是從自己地裡那棵樹上摘的,怎麼一轉眼就連挑柿子的籠擔都不見了?這真真都是些怪事!”一個接一個的疑團就像魔鬼一樣困擾著趙財東,打攪得他一整夜都沒睡得著覺,“算我倒黴,吃了這麼大個啞巴虧……不行,這裡邊肯定有鬼,很可能趙鎖子就是這裡邊的事芯子。”他想到鄉公所去報案,可是轉念又一尋思:“偷一樹柿子能值人幾個錢?別說報案沒證據,落不實,即就是查證落實了又能把他們這夥人定個什麼罪呢?不行,得把事情說嚴重點兒。前些日子自己那十畝地裡的棉花肯定也是這一夥熊偷的,棉花可比柿子值錢多了。如果說把這事連同偷棉花拉扯到一起報案,再加上前些日子村裡所發生的抗稅事件,說成都是趙廣鎖糾集這夥人乾的,那麼這樁案子就不僅作案數額巨大,而且還是屢犯、慣犯,團伙作案,甚至還能拉扯到政治上去。這一下子性質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就成一個有組織的盜竊團伙兒或者有通共嫌疑,而趙鎖子自然就成了這個集團的策劃者、組織者,是首犯。這樣以來,鄉公所準能把他給逮了。‘打蛇先打頭,擒賊得擒王’,如果這一次能把趙鎖子這貨扳倒,按下去,那麼二愣子他們那一夥人就會樹倒猢猻散。真能這樣的話,自己這一次所吃的這一點兒虧也就算不了什麼了……”(未完·待續)
第七章 燙手紅苕(下)
“自己平時總想給趙鎖子穿小鞋但就是沒法穿得上,沒想到如今碰上了這麼好個茬口。”趙財東想了一晚上,黎明時分想到這裡,禁不住就轉憂為喜,“塞翁失馬,安知非福?這事正如戰國時的老子所說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啊。”
趙財東精神來了,第二天晚上乘趙廣鎖不備,就指使作了些手腳,第三天一大早梳洗一番,穿戴整齊後,準備了幾樣時鮮禮物,提著急匆匆地就向鄉公所裡走去。他要拜訪鄉公所所長牛保國,請求牛大鄉長出面為他做主,懲治惡人趙鎖子。
趙財東來到孟至鄉,剛一走上鄉公所的高臺階,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一邊蹺著門檻,一邊就十分熱情地朗聲高叫了起來:“牛鄉長,牛鄉長!”牛保國聞聲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見來人是趙財東,他手裡大包小包的還提著不少東西,立刻喜笑顏開、春風滿面、熱情有加地招呼趙財東說:“喲!怎麼是趙財東?今天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不知光臨,有失遠迎。抱歉,抱歉……”牛保國把趙財東迎進廳堂,一時又是忙著讓坐,又是扭頭喊勤務員:“勤務員,給客人看茶!”兩人客套寒暄了一番之後,隨之就轉入了正題。牛保國試探著問趙財東:“趙公今日親臨敝鄉不知有何見教?”趙財東見問連忙起身作揖說道:“哪裡,哪裡……在下焉能不知進退,無端造次。只是寒舍最近一連出了幾件令人煩惱的小事,鄙人原本不想打擾鄉長,可是轉念一想,這事如果不及時向鄉長您稟報,恐怕日後會對鄉長您的輝煌政績有所影響,所以就只好前來討教。”聽話聽聲,鑼鼓聽音。牛保國一聽趙財東話這麼說,眉頭略略一皺,隨即又笑容可掬、神情坦然地說:“坐,坐,坐。別客氣,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