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恭恭敬敬的;眼神也不敢隨意亂瞟,半側著身搭著明黃色的帕子低眉順眼的把著脈,左手把完脈就換右手,待幾個德高望重的御醫都把過一回後;小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
四爺強制圈著張子清轄制在懷裡,只握著她的右手探出床帳外;一雙銳眼卻犀利如劍,不過放每一個把脈御醫臉上的表情,哪怕是隔著幾層床帳,眾御醫卻依舊能被那鋒利的眼神盯得心肝亂蹦皮毛髮緊。
“如何?她身體可是有恙?你們商榷的結果為何?”
這廂御醫們剛戰戰兢兢的把完了脈,這才暗下討論了一小會,那廂卻是要迫不及待的就要問結果了。聖命難違,眾御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決定由德高望重的院判大人來出頭。
雖是新皇,可宮裡上下的人沒有不知道他們新上任的新主子,那絕對是一板一眼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主,院判自然是不敢有半句隱瞞,只得硬著頭皮如實稟來:“奴才容稟,若只觀這位……這位主子的脈象,那脈象倒是不浮不沉,和緩有力,僅由此來看主子的玉體倒是並無大恙,不過醫學講究望聞問切,奴才斗膽,不知可否對這位主子的病情稍加以詢問一番?”
話音剛落,那院判就敏銳的感覺到一道冷冷的目光打在了他的身上,他當即心頭一顫,噗通跪了下來,頭死死的磕在地上大氣不敢出。那帶著冷意的研判目光在他身上反覆流連了好一會方收了回去,又過了一會,隱隱約約的從床帳內傳來兩人談話的聲音。
“他們說你沒病。”帳內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股試探帶著絲隱忍:“爺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此刻坦白,那麼一切都有的挽回,無論你犯了多大的錯,爺都能網開一面。”
“究竟要我怎麼樣表達你才會明白,我不是在跟你裝,真的不是。”帳內女人的聲音猶如珠玉落盤,只是此刻卻透著股無奈,似乎想極力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重複著:“我真的不是在跟你裝,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不認識你。”
“可他們說你沒病。”
“你到底要怎麼樣!我都說過了我不認識你就是不認識,你還想讓我怎樣來證明?或許我曾經識得你,可我現在是真沒了印象,對於這個問題你究竟要我重複多少遍!”
聽著帳內女人不耐煩的叫囂聲,帳外一干御醫們愈發的屏氣凝神,這女人太兇殘了,這簡直是吃了狼狗膽子才鼓得起勇氣,才會敢跟他們那冷血皇帝如此大不敬的講話。
帳內的四爺恨的牙癢癢,礙著外人在場不好發作,只是雙手捧起她的臉湊近了逼迫性的盯視,試圖在這張臉上尋找到任何一絲說謊的痕跡。而張子清自然是不會畏懼於他那威壓的逼視,只是經過這會情緒的冷卻,她又將前因後果仔細尋思了下,此時此刻也隱約猜得到她沒失憶前或許真的跟這個男人有點什麼了,不然以一位皇帝之尊想來也不會魯莽的做出如此掉份之事。想通了這一點她心頭就犯怵了,和一朝皇帝有瓜葛,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事情,一個弄不好,那可就要真如那句詩所描述的那般,檣櫓間灰飛煙滅個徹底。
張子清愁嘆了聲,事到如今,她也弄不清她到底是想這記憶恢復還是不想了。
轉而她又想,罷了,這麻煩都已經找到了她眼皮子底下了,她又不瞎,就算是再自欺欺人也不能裝作看不見不是?況且,無論她記不記得起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想必這個男人都不會輕易的放過與她,那既然如此,與其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來應付,還不如在有記憶的情況下來見招拆招,畢竟有所準備也不吃虧不是?再者,記憶缺失的人終究心裡頭發虛,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透過半透明的床帳,她看了看外頭那揹著藥箱的一排排御醫,心想著這個時代的醫學精英大都聚集在這處,要他們仔細給她瞅瞅也好,指不定她這毛病就能給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