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另一隻手,方才空出來為了取出嫌疑人名單的那隻手,正凌空向她慢慢靠近——
時年一聲低呼,下意識閉緊眼睛,死死避向一旁。
有那麼一瞬,她幾乎以為他是要俯身過來吻住她……
。
她的驚恐都落在了他眼底,湯燕卿輕嘆一聲,指尖兒落在了她頰邊。沒太放肆,只沿著她玲瓏的下頜輕輕滑動。她緊張得喘不過氣,卻透過那指尖兒叫她感受到更多的不是狎戲,而是——撫慰。
她便猛地轉頭回去,狠狠瞪了他一眼。
“放手!”
他摘下太陽鏡,眯起眼來望她。
“睡美人,瞧,你不怕我。而我也發誓,我絕不會傷害你。所以你開啟防備的鎖,把你心裡的那個懷疑告訴我,好不好?”
他的目光直白熾烈而來,像是傾天而降的陽光。時年無處躲閃,只能又閉上了眼睛。
好奇怪,她全然不明白她對眼前這個還算是陌生人的信任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與他相比,她明明應該更信任向遠的,不是麼?
她閉眼搖頭:“對不起湯sir,我名單上最後一項真的沒想寫什麼。你放過我好不好?或者我跟你承認我錯了,我不該隨便對你的工作指手畫腳。我聽你重新提出你的懷疑,好不好?”
湯燕卿卻捏住她下頜,將她頭扳回來。他的指尖襲上她眼瞼,頑皮卻霸道地撥動她的睫毛……彷彿有小蟲麻癢癢地爬過,她閉不住眼睛,只能頹然睜開。
該死的,還有這樣的辦法,她真是快要被他欺負哭了!
她懊惱睜眼瞪他:“湯sir,你怎麼都不肯放過我,是不是?”
他卻笑了,那帶了一點孩子氣的笑容在他視野裡越擴越大。她甚至能看清,他那黑璃一般的眼珠兒深處,炫出琥珀一般的光芒。那“琥珀仁兒”裡有一個小小的*,蕩蕩漾漾,點點廓清,卻是她自己的影子。
她的臉便騰地紅了起來。
他笑了,又伸手沿著她下頜線條緩緩滑動:“我的睡美人,放鬆下來,別緊張。我不會逼你,但是我知道你有勇氣說出來。你現在不肯說,是因為你還不夠信任我。”
他伸手在她雙眼間一抓,宛如魔術師一樣,將手裡抓到的“東西”揣進口袋裡,還在袋口上拍了拍,然後氣定神閒說:“瞧,我已經得到你的信任了。別擔心,說給我聽。”
就像明知這世上所有的魔術不過都是障眼法,歸根結底都是騙人的,可是在那手法叫人眼花繚亂的一刻,你還是會忍不住為魔術師鼓掌、喝彩。
時年也是如此。明知道是他扯淡的,可是卻說不清為什麼,心一點點安靜下來。這個陌生人給
予她的,竟然是向遠從來沒法給她的安心。
或許是因為他的身份?他是警察,是正義的守護神;而爸也是警察。
時年便垂下眼簾,努力調動自己的詞彙。不過幸好湯燕卿與她在一起始終都是隻使用中文,不像向遠……
“湯sir,我只能說,那是我生活中一個十分重要的人。我對他有懷疑,可是我又因為這份懷疑而質疑我自己,質疑自己怎麼可以去懷疑那個與我如此親近的人……所以這個懷疑,我求你給我保留一點私人空間。我只能說到這裡,你能聽懂就聽懂,如果聽不懂,我也不會再多說了。”
對向遠的懷疑來得叫她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對此她有深深的自責和羞愧。
不能因為他是背叛婚姻的丈夫,不能因為已經與他辦理了法律上的分居,就可以隨意將他歸入懷疑的名單。這對向遠不公平,對她自己而言也有失客觀冷靜。
她低低垂眸的樣子,刻滿了自責和迷惘。湯燕卿便輕輕嘆了口氣:“好,我不逼你說。換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