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還未說話,站在周鏢身旁的身影對著陳遠拱手,似要說些什麼。
原來是陳牛志。
陳遠頷首示意,陳牛誌異常恭敬道:
“上仙,這位叫周鏢,是山虎鏢局的總鏢頭,他兒子,便是前幾日,衝撞您那位……”
陳遠眉頭一挑,
“衝撞我的人多了,他兒子又是哪位?”
“……”
陳牛志吞了幾口口水,重新組織了下話語,才開口:
“那天,賣芋頭的老張攤子前,帶著幾個隨從的胖子……”
“哦,記起來了……怎麼,他爹尋我復仇來了?”
陳遠說著,身邊忽凝起一道靈氣小劍,劍意磅礴,就要往前刺去。
陳牛志三人皆是一驚,趕忙又磕頭又作揖。
“上仙饒命!我不是尋仇!且吾兒並不是您殺的,道理我拎得清……小民來此,便只是為了謝過上仙,為我周家除了…除了一害……”
周鏢生怕惹怒陳遠一分,語氣謙卑到地裡去了,頭,也埋到地裡去了。
聞此,
陳遠也只是笑笑,散去了靈氣小劍,緩緩道:
“我這一生,沒少殺人殺妖,但殺得都是該殺之輩,你兒雖不是死於我手,但同樣因我而死……但他該死,跋扈之人,若沒觸著黴頭,也倒罷了。”
“可他觸怒了我,便是要為自己一生的紈絝而付出些代價的。”
“若沒有我,也會有下一個,柳仙,王仙,寧仙……”
“這妖邪世道有自己的規矩,你兒跋扈是你的規矩,而我眼中不容頑劣之人,亦是我的規矩,而這規矩的制定,也便看誰拳頭大,誰拳頭小了。”
陳遠雖是說給周鏢一人聽的。
但這話裡禪機,卻讓在場每人都聽得心中恍然。
魔思淼想起自己如履薄冰,被鬼王操縱的一生。
陳牛志想起自己身不由己,於嶺主壓迫下墮入鬼道。
蘇阿雅更是想起自己在大漠中使盡心機,只是為了拜陳遠為師。
周鏢更不必提,他亦是見風使舵,謀生求命大半輩子。
郎居士抱著雙臂,靜默坐在桌子一角。
他有些詫異地看了陳遠一眼,
這小子……滿打滿算也就活了兩千年出頭吧?
怎瞧著比自己還老道些。
“上仙之言,字字珠璣……小民周鏢願為上仙立碑建廟,世代為您供奉香火!”周鏢眼淚鼻涕交加道,也瞧不出是否誠心。
陳遠擺擺手,
“倒不必了,我害你兒身亡,你對我心中沒怨是假,這香火我也不敢受……我要吃飯了,還有什麼事麼?”
直白的逐客令。
沒人敢有異議。
周鏢聽著此言,也是心中複雜,情緒都交織在一塊,終是對陳遠拜了拜,起身:
“上仙神通廣大,已是穹中鬥法之大能,小民有一不情之請……”
“您若是瞧見有個叫‘周陽’的小子,還請您通知他……就說他義父周鏢,還在等他回來幫著養老哩。”
“周陽是個窮苦孩子,我在鬧市撿到他,常帶在身邊,當兒子養待,還給他賜名賜姓,只是後來……他跟著商隊去了鎮窟州大漠,再沒了訊兒…上仙本事大,還請幫我留意一二。”
“他離去時穿著麻衣……與蘇家商隊走散後,便再沒回來過…若上仙瞧見,還望您能夠知會小民一二……如此,小民先告退了。”
周鏢退走,趁著夕陽道,摸索著回去了,離開蘇家大門時,還摔了幾個跤。
陳遠微思索,
周陽?
似乎……在哪聽過。
飯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