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實在玄乎。
至於玄乎到什麼地步,恐怕只有陳遠體內的夢魘三重天會給出答案。
那抹金黃盛燦,如若穿著帝王衣袍的影子,就這麼直愣愣地,映照在鏡心湖之下。
這便是桃花白衣在此處用無餌的魚竿,釣了多年,所釣上來的東西。
方才被水體觸手打了個措手不及的血影,此刻也是發了愣,一邊壓著怒火,一邊看著桃花白衣在極力的搶救陳遠。
崩碎了一湖的碎肉與器髒,此刻正又漸匯聚成一團,重新組成陳遠身上的部位。
陳遠的前額,下頜,乃至牙胯子,都重新覆蓋上了血肉。
他煥發著生機的目光,靜靜地直視著眼前的桃花白衣。
“是你在做局。”
陳遠低聲一句,卻讓整個夢魘三重天裡陷入了片刻的寂靜。
“呵呵呵……”
桃花白衣低低笑了一聲,用著與陳遠相同的眼神看了回去。
“我是局中人,亦或是局外人,更或者是設局人,都與現在的你沒多大關係吧…”
“你這天命身份,此時在我這裡,只是坐實了三成,而其他剩下七成,則是被你小小的化凡修士充斥著,陳遠,這世間因果輪迴,道法局往,以你現在的身份境界要知道這些晦秘,怕是不夠格的緊啊……”
陳遠看著桃花白衣調侃的模樣,心頭沒來由的升騰起一股子火氣。
好歹是將軍出身,同樣也是這陸上神洲少有的天驕修士,更是長生傍身者,如今被這桃花白衣如此羞辱,只怕再謙卑的人,也會動了怒氣。
“夢魘三重天是我的體內,你只是個外來者,這水中異象,我亦可操控之。”
陳遠輕道一聲,重新凝聚的手掌輕打了個響指,那尚且還在血影旁邊虎視眈眈的水體觸手,便是一下子散得無影無蹤。
“你誆騙了我,且妄用我體內的力量來傷害到我,我不知道你打了什麼算盤……”
“但在我的地盤裡,你且還屢次諷我,當真是覺得我是泥捏的不成?”
陳遠說著,湖泊中生騰起一條長著雙觸角的水龍,它怒目圓睜,匍匐在陳遠身後,碩大頭顱,像座山頭一樣垂下,水狀眸子生出一抹靈動色彩,緊緊盯著桃花白衣,似見其再有異動,便要吞入腹中去。
水龍鼻息一吞一吐,輕噴在桃花白衣上,掀起其衣袍。
桃花白衣也不惱,更像是個石頭人似得,臉上除了淺笑,再沒有多餘的表情了。
他只是深深看了陳遠一眼,這眼神頗為複雜。
但與陳遠目光相對時候,卻讀出一股……欣慰的意思?
這一來二去的間隙,水龍見生不起什麼事情,便也退回鏡心湖中去了。
陳遠的身體也被修補完全,境界也停滯了漲進,反而是兜兜地,退到了化凡境巔峰去了。
那股子宏偉氣力的灌輸,確實讓人沉迷。
但終究是外力,承接不得,若真是一口不落地吃下了肚,且會有暴體的必然。
與其那般,倒不如只得了棋道,也算收穫了。
就在陳遠暗暗想著的時候,便聽已然忙完一切的桃花白衣站定住腳,緩緩說道:
“我非八荒寰宇之人,且只是神魂,沒有肉身,觸控不了棋道,更封鎖不了棋道,於是任由你滅亡,且激你說出天命之言,也便,能收到他的庇佑與幫扶了。”
“他?”
陳遠忽地一滯,完全沒想到事情還有如此反轉,聽著桃花白衣的口氣,怎麼卻像是在設法救自己的命?
那自己方才無意間召喚出鏡心湖裡的水龍對著他噴鼻息,是不是不太好……
彷彿早已猜到陳遠要問什麼,桃花白衣便是眉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