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卻是面臨了境界桎梏,難以再前。
棋道尊者的傳承太過於強悍,只要陳遠能夠破了境界桎梏,那靈脈裡粗大的棋道之樹,便向泉眼一樣將陳遠餵養個滿,以至於連修行都犯不上,只是日子到了,境界也便到了瓶頸,只待下一次突破。
這一月裡,也算與院裡十五個殘疾孩童混了個臉熟。
知曉了各是各的名號,譬如那白化病少女,叫做白靈,那肉山一般的男孩,叫石頭,瞎眼斷手斷腳的少年,叫做提燈……
一月相處裡,這些孩童們也發現陳遠竟然是個好相處的住持。
比之上任那般動不動就要毒打辱罵他們的老禿驢,簡直是心善如神仙!
白靈起初還擔心,陳遠吃下那枚佛手骨舍利,也會心情大變,會同谷外那些寡婦行房事,生鬼嬰……
卻沒想著,陳遠竟是一點也沒變。
這深冬裡的一個午後,雪落滿了谷坳子,陳遠正依著個石頭看雪,卻看著身旁出現了個比雪還白的身影。
“住持,您當初吃了那舍利,真沒什麼變化嗎?上任主持每個月都服用一根,每次吃完……都,都變得很可怕……”
陳遠聞言,慵懶地眯著眼,便從腰間摸出一物。
“這是舍利?”陳遠問。
“是……是。”白靈看了兩眼,答道。
“在你眼裡,這是什麼形狀?”
白靈忽地一頓,也不知陳遠為何會如此發問,便是細細端詳片刻,回道:
“是一截手骨,如玉潔白。”
陳遠卻看著手裡不停蠕動的青白色肥蟲,沉默了。
在白靈的眼裡,這舍利便真是一根手骨,潔白如玉。
但在陳遠眼裡,這就是一根肉蟲,噁心的肉蟲。
收回了肉蟲,陳遠目光重新抬頭,打量這幽深的佛谷,崖高千尺,谷裡如淵,蜿蜿蜒蜒,粗頭粗尾。
這偌大佛谷看起來,又如何不像是一根肉蟲……
陳遠收回了目光,已無心再看雪。
……
再是一月。
陳遠的脾性已被少年們拿捏了個準。
知曉陳遠懶,白日不願出門,這小院子裡,也便成了他們的歡愉之地。
許多還沒被抓進佛谷的時候所做的遊戲,又重新拾了起來。
也無人再拜那小香堂裡的佛陀。
他們在享受童年。
孩童吵鬧多是令人心煩意亂的,但這些孩子多是沉默慣了的,如今吵鬧起來,也沒多大動靜。
倒讓陳遠心裡那根緊繃的弦,鬆了些。
杏兒融入了這些孩子堆裡,因為身體健全,活成了孩子王。
這俗門裡外,連著那兩個門神守著的小路,他們也都能隨意進出了。
直到那寺裡的羅漢手下的兇戾沙彌來了俗門,見了這亂象,便是眼睛怒紅,火冒三丈。
身上足生出六隻手,一個個地甩過這些殘疾少年的臉。
杏兒捱得最重,幾乎倒地不起。
但這兇戾沙彌卻是刻意收手,給孩童們留著口氣。
他怒氣騰騰地進了院子,沉著聲音喊道:
“陳住持好膽氣!放走了羅漢的寶貝,你拿什麼補?!”
“佛陀也不拜,是想死乎?!還有一個月頭便要開了血食節,這些小鬼頭跑了,誰來擔責?!”
小香堂裡並未找見陳遠的影子,兇戾沙彌便要往小偏房裡鑽。
只是額頭忽地被誰按住。
“方才哪隻手扇的他們?”
一道白衣現,伴著冷沉聲,腰間劍正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