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剛過一半兒,雞鳴便是破曉時分。
詭物亂世,天幕常被血色掩蓋,今日卻一反常態,自著厚重雲層之後,滲透出一點微光。
微光不偏不倚地照在陳遠臉上。
“兄弟,我知道你身為散修,氣性也大,但客卿府裡的那些仙家,他們本事也是大的了不得!”
戴將軍滿臉愁容,一邊看著驛站之外,一邊催促著陳遠三人離開。
“在詭世之前,這幫子仙家便是那些大宗大族的厲害角色,他們庇佑著永安關三千年,自著我太爺爺傳至我這兒,如今天下七分八落,哪有我們這些世襲官家的話語權,可都是這些仙家1在背後主持大局啊!”
“兄弟,你與我聊了一夜,我知道你是見過世面的,那你可知道什麼是天人境界!?”
陳遠看著瘋狂的戴緣,輕輕點頭。
“曉得。”
“既然知道,那你就應該離開了啊!那天人境就是在世仙人,劈山斷江,非我們這等武道入了些小名堂之人可以力敵的,你現在帶著這倆活寶離開,還有一絲生路,否則——”
“否則?戴緣,你這好狗,我們客卿府兢兢業業守著這一方城池,你卻胳膊肘往外拐,現在已是卯時了,這三人不走,你還勸著他們走?!”
未等戴緣將軍話畢,那驛站外卻突兀的多出了一道聲音。
戴緣聞聲,整張臉瞬息蒼白到沒有了血色,便越發清晰地看清了他臉上的鞋腳印。
“噗通。”
戴緣應聲跪在了地上,朝著驛站門外。
“完了……一切都完了……”
門外人,有三三兩兩身影,在清晨的薄霧裡,顯得有些神秘和孤高。
其中一人,如影而來,無聲無息,華貴的靴子重重踩在了戴緣的頭上。
正是昨日那正玄長老。
他面上也沒有什麼弒殺之意,甚至看不出一點怒氣,只是滿滿的不屑與戲弄。
“你這守關將軍,我看也是不必做了,哦……你現在還沒有後人吧?需不需要本長老,與你那正房夫人,再生下一位來?哈哈哈……”
戴緣渾身顫抖,頭埋進土裡,雙頰上甚至快流下血淚。
但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
“行了,一條狗,搖尾乞憐的本事都不通透,滾開。”
正玄長老踢開了戴緣,而後又是浮在了離地一尺處,飄蕩向陳遠三人面前。
“一個散修,一個土黑蛋子,一個老雜毛……你們仨是蠢還是呆,給你們留了幾個時辰逃命的機會,為何還不走?”
正玄長老一指向陳遠眉心點來,他褶皺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猙獰。
“既不走,那本長老也便碾死你們幾個臭蟲,恰好客卿府裡,有幾位仙家有龍陽之好,你這臭蟲雖然令人噁心,但好歹皮囊不錯,將你碾死,製成傀儡,也算是個好去處了。”
那一指之威,所產生的氣爆,將半邊驛站都崩成了飛灰。
差之毫釐,便要落在陳遠的腦門上。
“咔嚓。”
快了,就快碾死這散修了!
正玄長老的臉色忽地僵住,而後是食指上傳來的劇痛,直達胸腔。
他的指頭,竟是斷了,毫無徵兆的斷了,卻又像剛剛粉碎的驛站一般,如粉末,牽連著臂膀,消散大半。
“啊啊啊——”
正玄長老的慘叫,在寂靜的永安關裡,顯得格外刺耳。
畏畏縮縮的百姓,自著街坊門戶裡探出頭來,皆看向了這邊。
那正玄長老身後跟著兩三霧濛濛的身影,卻紛紛一愣。
“誰又能將已然步入大天人境的正玄長老,逼成這樣?”
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