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聲音原本是嬌軟的,平常是外出需要架勢,如今跟小孩子呢喃似的。軟軟的,比這午後陽光,更為宜人。
任知足靜靜聽:“也許,他是愛你的。”
“不,”唐無心搖頭,“他沒有愛過人,他就是一個追風的人。我和我的姐妹們,誰都綁不住他。”
“不管怎麼樣,他已經死了六年多了,你就繼續忘記吧。”任知足淡淡地說。
唐無心死死盯住任知足的眼:“你不會再掀起什麼風浪麼?”
忽然笑了,任知足的笑聲,迴盪在林間,清脆而朗朗。
抬起頭,她將眼睛眯成縫,看著近在咫尺肆意笑著的男人。
“我是任知足,我是拍照的。我不是蕭逢程,害人的。”他看向她,說得十分理所應當。
又定定凝視他幾分鐘,他倒也安靜,挺拔的身子,即便坐著,也頗有氣質。她忽地想起之前盛微光在她耳邊叨叨的“芝蘭玉樹”。
“走吧,再晚,我們要錯過好風光。”唐無心不再執著,提議。開口的瞬間,她的心結,已經徹底解開了。
任知足挑眉:“好。”整個上午,都是唐無心在神遊九天,如今唐無心眼中恢復了神采,任知足斷然沒有推拒的理由。
草原,雲海,日落,夜幕……
當真正在這樣的地方目睹如此景色,她才知道。看過再多別人拍的山與樹,雲與海,都及不過自己親眼見證。
因為心裡放鬆,她到底徹底投身於她的初衷。而她,終於能把身邊的男人,當成任知足,當成一個和她有靈魂裡一點共鳴的攝影大師。
等到回到臨時的住處,唐無心才發現她和任知足是最晚到的。不過一群人都聚在一起,沒有開始,歡迎得熱烈,頗有些起鬨的意味。
她現在倒是淡定許多,能坐下好好交流的。等她真正接觸攝影圈子的人,發現藝術家並非都崇尚怪異造型,反而都是清減、乾淨的。
男攝影師居多,女同志就她和盛微光,因此話題還是有點重口的。
唐無心沒怎麼吃沒怎麼喝,就說不舒服要提前撤。眾人當然不允,任知足解圍,又被熱熱烈烈鬨笑幾句,她才得以回到和盛微光共住的房間。
一回到相對狹窄逼仄的空間,她猛地鬆了口氣。走得太累,她洗澡過後,又坐在床邊泡腳。稍稍緩過來,她旋即打電話給趙良夜。
又是跟兒子道過晚安。她才和趙良夜正式對話。
趙良夜也是撩妹高手,三言兩語就把她的臉煨得發燙。
她猶豫再三,要不要把“任知足”的事情告訴趙良夜。想想沒必要把事情弄大,又怕到時候真的會鬧出大事。
臨了,她糯糯說晚安。
趙良夜心細如塵:“無心,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唐無心扯出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沒呢,我只是想你,我想早點回來。”現在,她也不急著走了,真正的當地風俗還沒有見到,她也是不甘心走的。
當然,如果沒有今天中午的對話,她未必不會落荒而逃。
掛了電話之後,她打給阮蘇木。她回到c市後,先是一家三口在別墅過遊仙似的狀態。之後戰戰兢兢回到趙家,這以後,她見過蘇木幾次。
她沒死的事,趙良夜沒有特意強調,但是她的墓碑沒了。一場家宴後,幾乎所有的親戚都知道她沒死。至於其他人的看法,原本不重要,更不用刻意去在意。
“無心?”阮蘇木說話有些酥軟,像是將睡未睡的。
唐無心道:“我見到蕭逢程了。”雖然任知足並不承認。表現得也是滴水不漏,可她卻固執地相信著。
“什麼?”阮蘇木聲音顫抖,“無心,你在開我玩笑?”
聽到被子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