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少雍輕輕一笑,揚眉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沈女郎有何事要說?”
宦娘稍稍一理,隨即直視著他,平聲說道:“我自有幸得了木之異能後,對寄居體內的那湖草已可以控制自如,定不會再有被它奪取意識的危險。這般的話,我便不必再在徐統領的監視下生活。男女有別,尊卑有序,我在徐統領處借住,到底還是不妥當,還請韋統領准予我更換居所。”
韋少雍卻並未答應,而是徑自思索著,不住轉著指上的玉扳指。
反倒是石碧上下打量著宦娘,隨即高聲緩道:“這可不是什麼大事,若是韋統領覺得住處緊張,不好安排,我院子裡倒是還空著屋子,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韋少雍略為不悅地沉了臉色,隨即笑道:“豈敢勞公主費心?我方才不過是在想哪裡合適罷了。思來想去,有處小院最是合適,便是南陀苑,景緻不錯,屋子寬敞也乾淨,沈女郎該不會看不上罷?”
據說此人心胸狹窄,令他不快之人有朝一日落在他手中,均沒有好下場,到底還是不能得罪於他。宦娘聽了,一邊暗自回想著是否聽過南陀苑的名字,一邊點頭應下。韋少雍倒是給她臉面,令她直接去南陀苑便好,其餘東西均由婢子收拾好後再送過去。宦娘連忙鄭重謝過——不必再看徐平,正合了她的意。
她正要隨領路的婢子出門,卻忽見有人慌慌張張地從外小跑進來,一入廳內,便跪了下來,口中稟報著些什麼要緊之事。宦娘不好多聽,放慢腳步,只聽到什麼“獲得異能”、“男女歡好”之類的斷斷續續的詞語,之後便什麼也聽不到了。
南陀苑是處極小的院落,加上宦娘,統共只住了四位異能者,均是女子。說來也巧了,其中一人,即是那身有預言異能的姚鈺。
她似乎早就料到宦娘會來似的,立在門邊,面容素淨,平凡無奇,唯有那一雙眼眸特殊。眸光如箭般鋒利,似是一下子便可看透人心。
宦娘心中一凜,緩步上前,說道:“真是緣分。你我二人的孃親便是同居一處,如今我們也成了近鄰。”
姚鈺倒是很溫和地領著她入內,道:“我知你見過我孃親了。我雖有預知的本事,可眼界甚窄,便是前兩日有了突破,也不過是能看見約莫一個月內的事情罷了。我娘不同,她是個神運算元,能看見一百年內的事兒。”
稍稍瞥了眼姚鈺的眼睛,宦娘心裡並不是很舒服。被人看透的滋味,並不好受。她頓了頓,問道:“那你可能看見自己身上將要發生的事情?”
姚鈺溫聲道:“這倒是看不到。不過能從別人身上的事兒,推測出自己會遇到什麼。”
“若是你推測出自己可能遭逢禍事,你可會去改?”宦娘又問。
姚鈺眸中可以說是沉靜如水,亦可以說是如若死潭一般波瀾不興,“改也沒用,殊途同歸罷了。所以,我與我娘不同,她是有什麼說什麼,我是隻說好事,不說壞事。若是人家興致沖沖,你卻給人家潑冷水,只會討不找好,且還什麼用也抵不上。這種事,我不會做。”
知道眼前之人、萬事萬物的未來,卻無論如何,都只能眼睜睜地看它發生,不得插手,是幸事,也是不幸罷。有了這般本領,也不過只是徒增煩惱罷了。宦娘陡然間覺得眼前女子有些可憐,卻不好顯露,便道:“各人有各人的命。別管遇著什麼禍事,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火燒,說不定還能越燒越旺呢。”
姚鈺笑笑,顯然是因她的話而高興了許多。她看著不好相處,實則是個極單純的女郎,此時聽了宦孃的話,便道:“不若我也說一件與你有關的好事給你聽?”
宦娘來了興致,側耳細聽。
姚鈺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猶豫著道:“我可能不太會說話,你別太介懷。你……咱們宮城的這些人裡頭,你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