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師立馬撲上去像是強搶一般奪過那封兵報,一字一字地看下來,臉上的表情越加嚴肅。
「走,立馬去見王上。」他乾脆地說道,率先走了出去,幾位大臣對視一眼,面上俱是一片凝重,他們緊隨其後,也跟了上去。
此時的姜胥正坐在玉攆之上,近日燕姜兩國戰況形勢越來越嚴峻,即便他的身體已經是在勉力支撐,他也在儘量不錯過朝會,他的身軀已經長久的病痛折磨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教人很難看出他以往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模樣。
他的臉色非常蒼白,嘴唇沒有絲毫的血色。搖搖晃晃的身形彷彿下一刻就要從車架上摔下來,看得跟在車旁的一眾奴才宮女們心驚膽戰,唯恐這車架上的人一個不慎他們就要人頭落地的。
而跟隨在側的還有一人,便是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姜胥病情的御醫,因著姜胥久病不愈,整個太醫院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盡了各種方法在尋找治癒姜胥的良策,同時也在民間廣貼告示,重金尋求神醫。
姜胥初時還想將蠱蟲的事情隱瞞,但隨著病情惡化,事態變嚴重,他也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病情或許與蛛婦蠱有關,因此為了大局著想,他便將蠱蟲的事情如實以告,但是迫於他那顆傲慢的心,姜胥還是隱瞞了其中的許多細節,只是將自己體內的蠱子,與母蠱和蠱夫的所在告訴了御醫。
其實蠱子的存在並不是最重要的,以御醫的醫術,已經診斷出與蠱蟲有關。
如今根據姜胥所透露的更多細節上看,太醫院的一眾御醫推斷出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母蠱可能並沒有成功種到傅嬰睢體內,而是極有可能在燕莘上次放血的過程中,被有意種進了姜胥的體內。
因為母蠱長期與蠱子被分開飼養,進入體內的母蠱因為嗅到蠱子的氣息而躁動不安,便在體內四處遊走,尋找蠱子殘留的痕跡。由於中母蠱和子蠱的位置差異,已經兩個蠱蟲分開日久的原因,兩個蠱蟲極有可能碰不到一處,蠱蟲的情緒受到影響,在姜胥體內作亂,導致他四肢五臟常常感到劇痛;況且蠱子的寄生不需要食物,只需要些微血液的營養,母蠱卻不一樣,這是一種對食物要求極高,且食量巨大的蠱蟲,不然也不會蠶食自己的配偶,寄生在人體中,自然會以體內的器物為食,如果長期不將蠱蟲引出,姜胥的下場只會如同他曾經設計傅嬰睢的那樣,一點點被啃咬蠶食。
但是這種情況並不是完全沒有解決之法,隨著時間的流逝,母蠱漸漸會找到蠱子的位置,屆時母蠱穩定下來,兩隻蠱蟲寄居一處,只要將以前飼養蠱子常用的藥物香料將其引出,母蠱自然也會跟著出來。
但現在的問題就是,距離姜胥中蠱已經有月餘,按說母蠱已經找到蠱子,是時候將雙蠱引出了,但無論太醫們用盡了什麼辦法,都沒有辦法將蠱蟲引出。不僅如此,兩隻蠱蟲的狀態反而比之前更加暴躁了,時常有異動,弄得姜胥痛不欲生,日日夜不能寐,吃下去的食物藥湯不過片刻便吐了出來。
姜胥的病情不但沒有絲毫好轉,反而惡化了。他整個人的面色都透著病入膏肓的死氣,以往還有些精神的眼睛也不復往日的光彩,日漸的消瘦讓他的皮肉已經無法支撐五官,肉圓的眼珠子像是鑲在一張人肉麵皮上一樣,詭異又怪誕。
眼睛下的陰影說明瞭長期缺乏睡眠,實際上,姜胥已經很久沒有合過眼睛了,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在啃噬,甚至發出咀嚼的聲音,像是在為他身上的疼痛伴奏似的,這太可怕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莫過於可以感知的未知恐懼。
他急切地想要做一些事情,比如處理政務。
好像對於眼下的他來說,這政事的內容是什麼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一些東西也填補他的思緒。
作者有話要說: 姜渣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