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生的腿邊埋著一個黑黑的腦袋,她知道那是佟夜輝,身體還疼著,喘氣都虛弱,她默默的看著那顆腦袋,很久後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髮梢,她對他恨的模模糊糊,而愛的卻清清楚楚。
憾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不心疼他,卻愛著他,她把手掌插入他濃密的黑髮裡,用力的纂緊,狠狠的撕拉,然後又慢慢的放開,輕輕的撫摸,眼淚滑下她的眼眶。
一隻手掌伸到頭頂拉過憾生的手,埋在自己的臉下,他親吻著那隻沒有溫度的手掌,啃咬著,咬出一個個的牙印,然後又挨著個的去用嘴唇撫摸,最後又把眼淚鼻涕都一起擦在上面,像個任性的孩子,而憾生之於他也像個母親,他傷她棄她,最後還是要去找她,她恨他,怨他,轉過身去背對他,但最後還是要把他擁進懷裡。
“我是流產了嗎?”憾生氣息微弱的問佟夜輝。
佟夜輝還是將臉埋在她的手掌裡,很久以後,悶悶的聲音:“不是。”他抬起頭,眼睛還紅著,兩隻手顫抖的忽然就俯身,兇狠的親吻上憾生的嘴唇,憾生啟開雙唇,縱容著他。
很久後,佟夜輝終於離開,巨大的後怕讓他的聲調發顫:“你是宮外孕,輸卵管破裂了,你差點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憾生扭頭,望向窗外,失落的眼神,她只是想著:“又一個孩子沒了。”從來無緣的孩子,說不出的心情。
憾生再轉過頭時,忽然就皺著眉說:“你怎麼老了?”在憾生眼裡佟夜輝還是那張臉,雖然熬了一晚上,神色是憔悴一些,但就是看著眼角眉梢不對勁了,一股風霜之意隱隱在這張臉上出現痕跡。
佟夜輝跟不上憾生的思路,一時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憾生卻煩躁的抬抬手說:“快去收拾一下,去弄乾淨了再來。”
佟夜輝愣愣的看著憾生,抹了一把自己臉說:“一會再去。”
憾生皺眉:“你是怕我死了嗎?”
佟夜輝好脾氣的給她掖好被覺,溫聲道:“你再睡會吧,你睡著了,我就去收拾。”
憾生抿著嘴角凝視他,佟夜輝讓她看,哄著她:“不生氣行嗎?看不見你我會害怕。”
憾生終於妥協的閉上眼睛,黑暗最終奪走了她的意識,佟夜輝握著她手不敢鬆手。
第二十六章
憾生沉進黑甜鄉里很久,久到當她又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又是清晨的時光,久到佟夜輝幾次找醫生來確定她的情況,醫生告訴佟夜輝,她其實只是睡著了,整整24個小時的毫無原因的昏睡。
憾生醒來精神明顯的好了很多,沒有夢境的沉睡,多少年沉積下來的疲憊,當她放下後終於得到了完全的休息。
憾生再次醒來看見佟夜輝,他明顯乾淨整潔了很多,坐在她床頭的椅子上,眼睛望著她,看見她慢慢的睜開眼,臉上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露出一個虛弱而疲憊的笑容。
“憾生。”他湊過來,仔仔細細的看著憾生的臉。憾生靜默的由著他看著,她知道他在害怕著。
“我渴了。”很久後憾生啞著嗓子說。佟夜輝起身前俯身在憾生的額頭親吻一下,他閉著眼睛,嘴唇貼著憾生的額頭,無限悲傷的情緒扼腕住他的心臟。
佟夜輝把憾生的病床搖起來,湊過身來給她喂水,憾生做了開腹手術,不能馬上進食,只能喝一些水和進一些流食。佟夜輝用小勺一點點的喂到憾生嘴邊問她:“睡得好嗎?”
憾生點點頭,問他:“我睡覺的時候你都幹什麼了?”
佟夜輝躲開她的目光還是不回答她,繼續一勺一勺的喂她喝水。
憾生靠在床頭,看著他,問他:“吃飯了嗎?睡覺了嗎?”
佟夜輝還是不回答她,喂進去半杯水後,他把杯子收到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