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的事似乎談不下來,整件事呈僵持狀態。
至少對秦鬱歡和姿意方面,是僵持的,秦鬱歡態度堅決,秦長磊的態度似乎也堅決。
所有人變得散漫,但姿意能敏銳察覺到,他們對秦鬱歡稍微軟化了一些,不像最開始,秦長磊見了秦鬱歡跟見了仇人似的。
沒人再談正事,大家開始剝花生吃瓜子,秦鬱歡眼看事情進展不下去,帶著姿意出去散心。
老宅和秦長磊家步行只要五分鐘,秦鬱歡指著那棟破爛到彷彿下一秒就能塌了的房子,“這就是我家,我媽媽就是在這裡走的,她的照片現在還在裡面。”
“所以我做夢都想把這個房子蓋起來,我媽是好人,我不想她死後住在一個破爛的房子裡。”
無人打理,房子外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兩個人只能隔著雜草去遙遙打量著那套房子。
“我爸問我要錢,說想蓋房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願意,我那時想著,太好了,媽媽終於要住新房子了。”秦鬱歡苦笑,“可我沒想到他是騙我的。”
“他們倆真是夫妻,三年前,我媽出事,我幾近崩潰,在垃圾堆一樣的家裡翻存摺,翻到她給我弟買的那些保單,我的心和我對她的愛,就這樣一點一點涼了,現在我爸也是這樣,他們好像是來跟我作對的,讓我永遠也沒辦法全心全意地悲傷。”
竭盡全力地去悲傷,或許情緒就是一過性的,發洩出來,也就好了。
偏偏……
秦鬱歡的父母就像矛盾綜合體,他們讓她哭得不夠徹底,氣也氣得不夠徹底,永遠都是一半一半。
“那我們就把房子蓋起來吧。”姿意出聲,“錢的事不用擔心。”
秦鬱歡搖頭,“姿意,你不明白,我爸走了,我的戶口遷出去了,現在只有我弟的戶口還在這裡,可……秦玉漱失蹤了,你知道失蹤的概念嗎?”
姿意的心裡咯噔一下,和秦鬱歡的眸光對上時,秦鬱歡悽慘一笑,“生死不知,長平這個地方,每年被電詐去緬北的人很多很多。”
“開始的時候我就跟我爸說過,讓他把秦玉漱的身份證都收起來,不讓他離開長平,他腦子不好,之前去州城打工就被人騙,欠了一屁股債,我知道他再出去就不會再回來了,可我爸不聽我的。”
“最開始秦玉漱還是有訊息的,我問他,他跟我說他在城裡找了份工作,包吃住,一個月底薪六千,做五休二,週末他會回家看爸爸,我讓他把廠長或者主管的聯絡方式給我,又或者把廠名給我,他就再也不回覆我了,只有我和我爸給他發紅包,他會領,後來連紅包也不領了。”
疲倦感包裹著秦鬱歡,她實在是累極了,不僅僅是連夜過來身體上的疲累,還有精神上的。
“姿意,你知道長平的工資水平嗎,大多數人只有一兩千,六千塊……”秦鬱歡輕呵了一聲,“不是我看不起他,他連擰螺絲都不會,進廠他能拿到六千塊的工資嗎?”
“我對這個家最累的地方是無論是我媽還是秦玉漱,又或者是我爸,他們每一個人的結局我都好像有預感,拼盡全力想要把他們拉回來,可實際上,我再怎麼努力也救不了任何人。”
“秦玉漱現在是這樣的情況,想蓋房子,我只能咬死他是出去打工,這個房子……”秦鬱歡長嘆,“權當是為他建的,姐弟一場,他要是平安回來,至少還有個住的地方,他要是……”
那麼房子就算建了,也只能被村子收回,但還是那句話,秦玉漱不回,她爸媽的照片要住在裡面,秦鬱歡能為父母最後做的,也就是把房子蓋起來,讓他們死後住的好一些。
“我還想問問,”察覺到秦鬱歡的情緒似乎逐漸穩定,變得像之前慢騰騰的溫吞模樣,姿意才提出了從剛剛開始就費解的事,“這邊流行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