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這一群監生齊刷刷開啟手中油紙包,動作一致地開啃。
白吉饃裡頭添了豚油,揉得也足夠勁道。經過烤制之後,一面有著一圈圈褐色紋路,正中央的烤痕形似菊花,很是好看。
饃裡夾著滿滿的碎肉,少許肉汁不僅浸潤著碎肉,甚至已經漸漸滲入白吉饃內裡。
咬上一口,饃的外層是略乾的,旋即在咀嚼之中,與攜著肉汁的碎肉相互融合,漸漸變軟。內裡的豚肉燉得火候正好,湯汁濃鬱,吃著豐腴又軟爛。
在此刻,饃的淡淡面香,因著豚肉濃香相襯而越發明顯,兩者相得益彰,不膩不幹。
其實田肅遠遠就瞧見了此處一眾監生在捧著手中吃食,一個個吃得極為投入、無比盡興,合上嘴咀嚼之時,還忍不住「嗯」個沒完,彷彿以為周遭人瞧不出這吃食很香似的。
田肅回想了一番須臾前用的羊湯餺飥,香味濃鬱,硬著頭皮往前走。他面上坦然自若,心中怒罵不休。
好你個許子津,別以為他不曉得,這種損招只有你這隻狐狸才想的出來!
此時,許平等監生開始邊吃邊說話。
「嗯——這豚肉也忒香了,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天下少有的美味啊!」
「哎呀,你們快嘗嘗這饃,面香動人,浸透肉汁後,每咬一口都是絕妙享受!」
「唉,我也不想吃這麼多,但誰讓咱們食堂的孟廚娘太會做吃食了,忍不住啊……」
他們你一眼我一語,聊得極為火熱,彷彿根本沒瞧見快要來到跟前的田肅等人。
而田肅鼻尖竟是濃鬱香味,饞得心顫。其身後的跟班們,更是悄悄在咽著津液。
與這餅子相比,方才碗麵飄了一層油的羊湯餺飥香過了頭,反而顯得後勁油膩啊……
許平瞅準時機,故作訝異地看向來人,歉聲道:「這不是田兄嗎?不知田兄今日用了什麼朝食?」
「唉,我們只想著早些過來,用完朝食就能去溫書,也好應對博士們所問。是不是給田兄你造成困擾了?真是對不住啊,我們也不是有心的……」
田肅面無表情地看著許平一點也不真情實意的愧疚之色,內心已經在破口大罵。
田兄?什麼田兄!
你許子津就是有心為之,就是故意的!
奸詐狡猾,口蜜腹劍,居心險惡……無恥之徒!
田肅強裝淡定,哼道:「堂堂國子監監生,竟然在講堂外啃餅,有失儀態!真是羞於與你等為伍!」
不,他也好想啃餅!哪怕在講堂外也無妨啊!
「至於朝食?也沒什麼太金貴的,不過是一碗二十文錢的羊湯餺飥吧,那裡頭羊肉多得跟不要銀錢似的,肉香濃鬱、湯底醇厚。只不過素日吃得太多,著實沒什麼興致。」
老天爺,那羊湯肥肉膩、瘦肉柴,難吃極了!
田肅不可一世地翻了個白眼,心在滴血,竭力穩住聲線,招呼身後幾人往講堂內走。同時,他還得咬著牙,「雲淡風輕」地大聲道:「東市那家新開的食肆很是不錯,前些日子咱們就嘗過一回,昨日也是在他們家用的暮食,不若今日再去一趟好了。」
跟在他身後的監生們,面面相覷,仗著田肅不曾回頭,臉上露出苦澀,口中還要附和:「臺元兄所言極是,我也覺著那食肆不錯!」
「昨日吃的魚膾很是鮮嫩啊……」
等他們走遠,許平等人互視一眼,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別以為他們瞧不出來,這田臺元腮幫子都咬緊了,說話口吻比之先前也不夠自然,一看就是說得違心話。
田臺元啊田臺元,你也有今天!
薛恆興致勃勃,提議道:「要不咱們今日也去那家食肆?我先前在食堂見過,有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