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孟桑上輩子沒少自己做,但由於眼下的身份明顯不可能接觸過紅螯蝦,所以起初只能裝出一無所知的模樣。
待到這位管事一走,孟桑立馬活絡起來。她伸手一招呼,領著眾人開始處理紅螯蝦,順便盤算起做幾種口味。
麻辣口味,肯定不能少;十三香也得來一份,香料和中草藥已經請徐叔安排人去購置,等會兒就送回國子監;清蒸了蘸醬汁,風味也不差;若是缺了蒜香,那她自己肯定頭一個不答應……
十七年了啊!
自打她來到大雍,足足十七年不曾嘗過紅螯蝦,這委屈誰能感同身受?
孟桑嚥了咽津液,難得饞到心癢,手下處理紅螯蝦的力道更大,動作更迅速了。
紅螯蝦拿到手,清洗和處理是很重要的。得先用刷子仔細刷過每一隻,浸泡清洗多次,再扯掉蝦線,去蝦頭、蝦囊,拉出蝦腮,最後在蝦背上剪開一道口子,才算處理完一隻蝦。
徐叔覷著孟桑越來越利落的動作,以及用剪刀時的狠勁,難得對食材生出憐憫之心:「桑娘啊……」
「徐叔你喊我有何事?」孟桑抬頭。
只見徐叔正盯著她手上的紅螯蝦,臉上寫滿了心有餘悸。
孟桑瞭然,又是「咔嚓」一下剪了蝦頭,掏出蝦囊,笑眯眯地開口。
「哎呀,徐叔,我也很不忍心的,所以之後一定會多給它們添些辣椒,保管香辣入味!」
小院之中,眾人慼慼然,專心低頭處理紅螯蝦。
運來的紅螯蝦太多,顧及到各學博士會告知監生們此事,或許來食堂的人會多些,因此孟桑好生估摸一番,留足數目,而剩下的放到明日做紅螯蝦蓋飯。
等到眾人處理好紅螯蝦,日頭已經漸漸西移。
孟桑鬥志昂揚地起身:「走,咱們做紅螯蝦去!」
下學時分,錢博士離開講堂後,裡邊的一眾學生躁動起來。
「聽見錢博士說的了嗎?聖人賜下紅螯蝦,讓食堂做給咱們吃呢!」
「哦,我曉得,每年都會有這一遭的。不過先前食堂做的紅螯蝦,要麼腥氣難吃,要麼肉老,著實風味一般。也不知孟師傅會不會做紅螯蝦,萬一……」
「瞎說什麼呢,沒有萬一,孟師傅就沒出過錯!區區紅螯蝦,定然能做出絕妙風味!」
薛恆與許平收拾好東西,對視一眼,默契地兵分兩道。前者去守著田肅等人,跟在他們後頭,勢要訂下他們隔壁桌,另一人則帶著大傢伙回齋舍取食盒,去食堂裝了暮食,隨後再去東市匯合。
他們對田肅的性子拿捏極準,腦子不好使又嘴硬,既然放過要去食肆的大話,便不會出爾反爾。故而,哪怕田肅現下知曉食堂會做紅螯蝦,也依舊會咬牙去東市。
許平等人去齋舍拿食盒時,正巧途徑食堂,不免聞見了裡頭傳出來的各色氣味,香到人魂都快飄過去了!
他們強行按捺下心中渴望,悶頭回齋舍取了大大小小的食盒,隨後才急不可耐地直奔食堂。
東市,田肅正與跟班們有氣無力地朝著新開食肆走去,周遭還有旁的國子學、太學監生。
今日下學時,博士們紛紛宣佈了「聖人賜紅螯蝦」一事。在國子學和太學的講堂裡,除了少數被小食攤拉回食堂的監生有些激動之外,其餘人很是無動無衷,如往常一般出去尋食肆酒樓。
「再好的食材到了食堂那兒,都是糟蹋。」
「所言極是!往年也不是沒嘗過,可那做出來的吃食,簡直難以下嚥,當真是暴殄天物。」
「食堂最近在偏門擺了個小食攤,我瞧著,有許多同窗因而轉變心意,改而去食堂用暮食。」
「譁眾取寵而已,你沒看見今日那小攤沒來?可見只有幾道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