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先領牌子進去。」
阿山稍稍安下心,連忙點頭。
宅子裡,靠著大門口的一座二層小樓上,有一矮個僕役站在視窗。他盯著不斷有人湧進來的食客,與剛剛邁進宅子裡的黝黑青年遙遙對視,心下一安。
僕役扭頭,熱絡地笑道:「掌櫃,人都進來了,木牌子也都領了。」
依著流程,每一個付了四十文入場費的食客,都能得到一塊有獨特幾號的木牌。木牌子正面標有甲乙丙丁等字樣,背面則是排序,屆時會由主事在每一輪抽取相應的食客,上臺來品嘗、投票。
長著一雙斜眼的永泰樓時掌櫃,聽到之後,面上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淡定又從容地飲上一口熱茶,站起身來:「時辰快到了,我去看看彭廚子,你在這兒守著。」
僕役忙不迭點頭,滿面笑容地送時掌櫃離開。
時掌櫃從二樓下來,繞過重重回廊和院門,去到專門挪出給一眾庖廚休息的院子。
剛一進門,行不多遠,他就撞上正與龔御廚、曲大師傅說話的孟桑。
時掌櫃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畫面,面上堆出笑來:「哎喲,見過曲廚子,見過龔御廚!」
末了,他好似才看見一旁的孟桑一般,笑意淡了些許:「是孟小娘子啊,倒是聞名不如見面。」
孟桑笑意一頓,挑起眉來。
在這個場合,對方稱呼旁邊兩位,用的是象徵庖廚身份的「師傅」「御廚」,而對上她確是「孟小娘子」,其言下之意很是明瞭。
孟桑自覺如今靠山很多,實在不必裝什麼和事生財。
她攔下欲要出聲的曲廚子,又向笑容變淡的龔御廚投去一個安撫的目光,隨後依葫蘆畫瓢,先是和慢了時掌櫃一步進來的其他人打招呼,然後才望向面色難看的時掌櫃,微笑道:「抱歉,長安城太大,不知你是……」
有曲廚子和龔廚子在,時掌櫃到底收斂了一些脾氣,撇嘴道:「西市永泰食肆的掌櫃,姓時。」
「哦,是時掌櫃啊。」孟桑沒有感情地笑了一下,接著不說話了。
她不開口,曲廚子二人也一言不發,三人齊刷刷盯著時掌櫃。
時掌櫃只覺得哪哪兒都不自在,於是僵著臉打了個哈哈,藉口去尋自家庖廚,離開此處。
轉過身時,他那張臉唰地拉了下來。
哼!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且等著待會兒給他做墊腳石吧!
而在他背後,三人看著時掌櫃離開此處。
他們都是如今在長安城炙手可熱的庖廚,彼此也都聽過對方的名頭。
於孟桑而言,這兩位是長輩,在庖廚一道浸淫的時日比她久得多,而且人又都很和氣,理應以晚輩禮來虛心相待。
至於曲廚子和龔御廚,前者早就好奇這位異軍突起的年輕廚娘,今日有機會遇見,就忍不住想要交流一番。曲廚子一改對他人的嚴厲神色,和藹地邀請孟桑在比試結束後,再私下好好切磋一番。而後者之前與孟桑短暫切磋幾回,二人是相熟的,於是在此做個緩和中間人。
原本和諧的談話氛圍被時掌櫃打斷,三人掃了一眼天色,惦記著待會兒的比試,於是笑著寒暄幾句,各自回去做準備。
孟桑回到單獨的小屋時,阿蘭、陳廚子等五名徒弟在裡頭候著。
柱子心直口快道:「師父,您不是去尋龔御廚嗎?怎麼去了這麼久才回來?」
孟桑擺手,去到桌案邊,最終檢視一遍帶來的一堆輔料:「中途撞見了龔御廚和豐泰樓的曲大師傅,就順勢停下,聊了幾句。」
最為沉穩的阿蘭和紀廚子走上前,幫著一起檢查。
而陳廚子走到門口,與來喚孟桑的僕役說完話,然後回過頭,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