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微轉,沈千淡淡笑道:“是我師門中一師侄,她聽聞了你的事,著實覺得可惜,便道有法子讓你點頭屈……答應,於是便寫了這番話。”
他原是想說屈服二字,可一想這小子是個倔強的主兒,便不再刺激於他,以免白費力氣。
“你師門中還收女孩兒?”陸方伯懷疑地皺起眉。
沈千被問得噎住,清咳兩聲,在陸方伯探究的注視下視線遊移道:“原是不收的,不過她乃是我師兄親女,從小耳濡目染,極愛習武,便就跟了我師兄入了師門。”心道這小子眼神倒是銳利。
陸方伯眉峰高高簇起,他知眼前這人並未完全說實話,猜想定是背後那人不願暴露身份,便也不再問,而是又將那番話默唸兩邊,小心翼翼將紙摺好收進懷中。
沈千揚眉看他如此珍而重之的模樣,開始拋誘餌:“我那小師侄雖是女娃,如今也不過八歲光景,卻是出了名的聰慧機靈,她道你心不在江湖,便是在朝堂,聯想你昨日所說,還當真有理。你不願遭那些達官貴人欺凌侮辱,可不就是想處在他們之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不成你想說習得你的武藝便可以凌駕於他們之上?”
陸方伯斜睨沈千一眼,態度依舊冷淡非常。他雙目清冷,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瞧著真有幾分傲骨威嚴之氣。沈千心中微驚,竟生出他真會成為威震四方的大將軍的念頭。
沈千撫了撫下巴,忽而覺得那侯府七小姐用來讓他騙這小子的話不簡單。
原以為這下半生就這樣平淡無趣地過了,沒想竟讓他遇上了這般有趣的人和事兒。想著往後的日子定是樂趣多多,不再無聊,沈千眼中興趣愈盛。
“若只是學成我的武藝,飛黃騰達的機會是微乎其微的。”一番思慮過後,沈千繼續拋誘餌,見陸方伯張嘴欲嘲諷,他緊接著道:“然,若你能習得兵法謀略,將來上陣殺敵,想要取得軍功卻並非難事。”
這無疑是個極大的誘惑。只見陸方伯眼中一亮,臉上神色不再那般堅決淡漠,卻猶是將信將疑道:“兵法謀略又豈是我想學便能學到的。”
若真能參軍取得軍功,要想凌駕於他人之上就並非妄想,他已不想再低著頭做人!
然大匡施行世襲制,將軍一職雖可透過立軍功取得,然真正的兵法謀略卻是隻有將軍世家才有,坊間流傳的大多是些雞毛蒜皮的淺薄言論。
“這是自然,不過你若拜我為師,成了我的親傳弟子,我自是會助你,到時你要學這兵法謀略,要高高在上又有何難?!”沈千跨前一步,目光灼灼神態自傲,言語中盡顯霸氣。
陸方伯心中一震,望著那人眼中的凌然霸氣,腦海中響起那貴族小姐口中譏諷的賤民二字,又想起那紙上激勵之言,想著日後能凌駕於那些屈辱他的人之上,眼中驀地精光乍現。
他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磕頭高呼:“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哈哈哈!好!我沈千日後也有傳人了!”沈千仰天大笑一聲,一甩衣袖道:“你既已拜入我門下,師父定會助你得償夙願!日後你便要刻苦研習武藝,將為師畢生武藝發揚光大!”
“弟子謹遵師父所言。”陸方伯又是重重一磕頭,雙眼中堅毅倔強愈盛。
“好,你且起來罷。”沈千含笑伸手扶起他,甚是滿意地點頭,道:“我知你要補貼家計,也不強求你整日練武,日後你便午間做活,早間與晚間練武。至於地點,就在城郊河畔,就從明日開始,你可有異議?”
“一切聽憑師父安排。”陸方伯垂首恭敬道。
“如此甚好。”沈千連連點頭,眼珠一轉,又道:“兵法謀略一事你不必擔憂,時機到了為師自會幫你想辦法。”
“謝師父。”陸方伯低頭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