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年看了他一眼,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度懷疑他是不是裝瞎。
「想坐船麼?」司年問道。
雖然音遙是覺得在老家景區也是這種專案,但為了不駁他好意,還是道:「想。」
白色的小船在碧綠色的湖中緩緩前行,叫不出名字的鳥兒繞著船隻飛來飛去,有膽子大的直接停在船頭,彷彿引路人一般高昂著頭顱。
倏然間,鳥兒只覺得身體一緊,下一秒已經被人捏在了手中。
司年將鳥兒遞過去給音遙:「摸摸看。」
音遙懷疑他們司家兄弟是不是都有這種癖好,閒的沒事就愛逮鳥。
音遙接過鳥兒往空中一揚,重獲自由的鳥兒使勁撲稜著翅膀衝著司年不滿地啾啾兩聲,接著火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為什麼放了。」司年語氣僵硬。
「不放了帶回去吃麼?人家玩得好好的,抓它做什麼。」音遙嘴上這樣說,語氣中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司年尷尬地撓撓鬢角,別過頭去,良久才道:「想讓你看看。」
雖然和倫敦不太一樣,但英國的天氣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死樣子,出來才沒一會兒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船隻停靠在對面的湖畔,兩人小心下了船。
山谷平緩遼闊,被雨水沖刷的新艷艷的,到處都漫著極深的顏色。
看著被雨水沾濕的音遙,司年思忖片刻,忽然脫下外套給他披著。
但下一刻外套落在了地上,抬頭一看,音遙早已經拔腿跑了出去。
對於遼闊地區的渴望似乎是全人類與生俱來的特性,音遙也不例外,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山谷,想像著或許自己來年也能收到貓頭鷹寄來的信,他覺得心中多日的積鬱也在那一瞬間煙消雲散。
總是把自己端著壓抑了太久,見到自由便徹底解放了天性。
音遙一路跑,小司跟著一路追,但沒跑兩步就被一隻呆頭天鵝吸引了視線,小司「汪」了一聲,朝著天鵝飛奔而去,天鵝受到驚嚇,撲閃著翅膀歪歪扭扭而逃。
司年也不知怎麼想的,或許是擔心,或許是情緒受到感染,也緊追其後,他人高腿長沒兩步就攆上了音遙,一把抓住他:「慢點跑。」
濛濛細雨中,音遙的臉有些氤氳不清,被雨水沖洗的愈發明艷,笑得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甚至不顧濕漉漉的草地整個人往下倒。
他躺在地上,眼前是灰色的天空,雨水順著軌跡不斷放大。
「司總,我覺得人生沒有遺憾了,就算有也在這一刻被全部彌補了。」音遙抬起手在半空中抓了抓,似乎想抓到看起來近在咫尺的厚密雲層。
司年跟著坐在他的身邊,單手撐著草地,凝望著他明艷的臉。
心頭跳得厲害,良久,他也跟著俯下身子,一隻手繞過音遙將他圈在臂彎中。
「音秘書,願意跟著我麼?」
司年覺得何叔有句話說得對,拐彎抹角不如拋個直球。
音遙卻覺得很好笑:「司總,人在心情大好的時候的確會因為腎上腺激素升高而不計後果做出很多重大決定,但說實話,我不太想和ys財團扯上工作之外的關係。」
果然,和司年想像中一模一樣的標準答案。
「所以你覺得跟著那些連自己都自顧不暇的劣性alpha過一輩子苦日子就開心了?」
司年說得沒錯,不是誰都有音遙這個運氣,大多數劣性人群不管怎麼努力還是得不到與之成正比的回報,和一個劣性a結婚,結局一眼望到頭。
更何況一個劣性o,還雙目失明,就算是劣性a都未必看得上他。
「人生的意義不在於結婚成家,這一生,值得熱愛的事很多。」音遙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