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又說,幾個月前他和小夥伴一起在小區裡踢足球,然後住在他隔壁的叔叔過來交給了他一枚黑色的小卡片,說等一個高高瘦瘦的哥哥牽著小狗出來後,就想辦法把這個貼紙貼到他身上逗逗他。
小健默默從抽屜裡拿出一袋奶糖,低著頭交到音遙手中:「這是那個叔叔給我的,我本來想和小龍一起吃的,但是小龍生病住院了,我一直沒見到他。」
很好,這是個很有利的證據。
音遙將奶糖揣進兜裡,摸摸小健的頭髮:「到時候上了法庭你什麼都別怕,實話實說就行,你相信我,還是相信那個白頭髮的爺爺?」
小健思考片刻,小手放在音遙掌心:「相信哥哥,因為哥哥長得好看,一定不是壞人。」
司容眯起眼睛,握住小健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小小年紀,還挺有眼光。」
要不是語氣中那股醋味,音遙真要相信他是在誇獎小健了。
但為了防止廖垣宇和那個宋律師又要搞什麼花花腸子,音遙開啟手機錄影,對準小健,輕聲問道:「小健,你願意配合哥哥做個小採訪麼?」
小健點點頭:「我願意!」
根據奶糖包裝上的編號,警方找到了奶糖的售賣超市,並請他們調出了當天的監控錄存為證據。
二審當天,音遙繼續作為證人傳喚,而廖垣宇和宋律師一見面就來了個熱情擁抱。
只是音遙不知道,另一邊,女人悽慘的哭聲和警車鳴笛聲響徹了整個別墅區。
和上次大差不離的審訊過程,只是多了些證據提交,宋律師依然侃侃而談,只可惜滿腹學識用錯了地方。
他們咬得很死,包括那個作偽證的警察也一口咬定這件事和他無關,就連徐小北過來做人證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氣氛已經進入白熱化,廖垣宇閒極無聊地整理著精緻的袖口,彷彿在說「趕緊完事吃飯了」。
音遙把奶糖提交給審判長,牽扯出了最後的證人,七歲的男孩小健。
但等了許久,也不見孩子過來。
就當大家以為孩子怕生不敢上來時,書記員慌慌張張跑上去,拿出一份報告書:
「很不幸地告訴大家,證人吳小健,於三個小時前在家門口被一輛飛馳而來的汽車撞倒,不幸身亡。」
旁聽席上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廖垣宇的笑容愈發得意。
音遙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確認一遍:「身亡?」
書記員點點頭,表情惋惜。
一瞬間,冰冷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湧來,擠進鼻腔口中融入肺裡,強烈的窒息感鋪天蓋地襲來。
他是真的沒想到,廖垣宇竟然,能做到這種份上。真的,沒想到,但凡是個人,但凡有良知,都不可能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下手。
「廖垣宇!」音遙抄起桌上的水杯朝他使勁砸了過去,「你他媽就是個畜生!」
廖垣宇一歪頭,水杯擦著耳際飛過,砸在地上碎成七零八落。
他哂笑著:「跟我有什麼關係,熊孩子過馬路不知道看車,我還在看守所待著,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把他撞死吧。」
幾個獄警衝過來按住音遙,將他使勁壓下去。
法官在上面不停敲著錘子一遍一遍吆喝著肅靜。
音遙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動了,他哆嗦著從口袋裡掏出一隻u盤,狠狠砸在桌上:「我本以為,你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起碼在此之前我還認為你是個人。」
他轉頭對法官道:「裡面有吳小健提供的證詞,條理清晰,客觀公正。」
最後八個字,他幾乎是從牙齒裡擠出來的。
「絕對不是,無效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