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腦熱。
裴初染並非非要留下沐御謹,而是她有種直覺,她覺得沐御謹不想回家。
山谷中的那個房子,她看了個遍。
那裡顯然是有人常住,就是說沐御謹常常會住在山谷小屋裡。
她也不喜歡裴家,即便星涼他們都去了紀北,她也時常會去醫館裡待著。
她懂沐御謹的感覺。
看到他,像是看到沐御雪,她記得那張臉,見之難忘。
沐御雪死後,她常常回想起她們相處的情形。
恢復神智之後她才明白,原來沐御雪試圖跟她求救,但她的智力當時比較低,並未察覺。
沐御雪當時是有多絕望啊。
她是愧疚的。
裴初染看著沐御謹。
她聲音有些顫抖,她說:“當時我是痴傻之人,沒能看出御雪姐姐的不妥,也未能護住她。如今我可以護住你。沐御謹,以後我護著你,你別怕。”
沐御謹想笑。
他如今的功夫,就連父親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需要一個小姑娘護著他?
可是……他笑不出來。
裴初染的神情過分熟悉。
他看的明白。
她和他一樣,他們都因為沒護住姐姐而悔恨遺憾。
沐御謹起身:“在下告辭了。”
他走到門口便直接跳上了房頂。
見沐御謹走了,月星涼才說:“說說吧,到底是咋回事。”
裴初染把事情的經過簡單重複了一遍。
月星涼握著她的手,認真的說:“初染,這不怪你。”
裴初染輕聲說:“道理我都懂,可午夜夢迴之時,想起那張臉,我良心難安。如果我一直跟著她,如果我早點去找大哥幫忙。她或許就會活下來了。我總會想,只要我當時再盡心一點,她就不會死。”
月星涼聽的清楚明白。
“初染。逼死沐御雪的是沐家人,是這個不把庶出當人的世道。”
裴初染點頭,“即便是嫡出,婚姻也是長輩決定。”
月不涼轉頭問:“星沐,這件事的可行性多大?”
月星沐手指輕輕敲著桌子。
“難。”
他繼續說道:“父可以不慈,但子卻不能不孝。對大部分人而言,婚姻是為了傳宗接代,為了家族利益。門當戶對比兩情相悅更重要。律法可以規定父母不得逼迫子女成婚,卻無法規定子女甘心為孝道聽從安排。”
月星沐嘆息一聲:“律法無法約束的是人心。”
月星涼杵著臉。
什麼事都指望律法確實不現實。
裴初染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循序漸進的好。”
確實沒啥好辦法了。
於是各自散去。
月星涼悄默默溜出了宅子。
她要去打沐御謹悶棍。
不涼和裴初塵卿卿我我沒空來。
月星暖要去找司容。
月星炎則是直奔皇城追妻去了。
她潛進了沐家大宅。
她趴在房頂上,正在猶豫,是抓個人問完打暈,還是直接用精神力催眠……
“沐御謹在祠堂院中捱打呢。”
月星涼驚詫地看著身旁之時。
她甚至都沒察覺到紀七月靠近。
紀七月抓著月星涼的手腕,直接把她帶飛。
等月星涼反應過來的時候,聞到了血腥味,聽到了鞭打聲……
她低頭看到了沐御謹血淋淋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