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七情六慾,物有百轉輪迴,既是人生,能容乾坤萬物,能納吉凶禍福,亦能承載喜怒哀樂。”
墨言抓著馬鞭在旁邊甩了甩,輕哼道:“我看不像,別說女人,你哪裡像個正常人,平時不見你多高興,也不見你有難過的時候,整日一副死人臉,也就我們世子愛往你眼前湊,換個人誰受得住。換句話來說,那日你撞到世子和怡紅院的桃紅,我還以為你少不得會大鬧一場,結果就扔下這麼輕言兩語走了。”
從那一日到現在,不論是雲起還是陸安然都當沒發生過的樣子,唯有墨言坦蕩蕩說出來,沒有絲毫顧忌,說是口無遮攔,更像是憋久了不吐不快。
陸安然想過,許是她態度不明,許是她性情冷淡,但百轉千回,她悟出一條真理,“我從前什麼樣,日後還是什麼樣。”
人就是一個完整的自己,沒有接受一半而摒棄另一半的說法,若只看得見他人閃光點,這樣畸形的關係最終也走不遠。
其實不是沒有氣性,只是修養壓過了心裡的悲憤。
昨夜雲起告誡她不要太靠近太子,她心裡清楚雲起說得對。皇帝對太子心思難測,否則不會輕易貶斥,更不會允許蒙都和太子牽扯一起。
但云起以堂而皇之的語氣說出口,陸安然心裡頃刻間升騰起那日來不及釋放的怨氣。
雲起不懂,她曾經為了說出那番話,費了多大的勇氣。
很多人都說她沒有善待世人之心,可若這個世界從未給過她善意,又如何懂得怎麼善待世人。
相對而言,陸家不是一個很苛刻的家族,但唯有她例外。
從出生那一刻起,祖母厭惡,二嬸鄙睨,三嬸忌憚,她年幼嘗過的所有滋味裡,唯獨沒有善意。
即便後來有父親的寵愛,可是她總是能看到父親眼神中寵愛之外的一點東西,好像是愧疚。
時間久了,她性子越發淡,維持著禮貌客氣但疏離的距離,既感知不到惡念,也接收不到善念,直到遇到雲起這個變數。
“喂,你怎麼了?”墨言見她久久不說話,以為自己說話重了,妥協道:“算了,你這樣也行,光是聰明能幹這一條就賽過無數女人,反正以後又不是嫁給我,我替你操哪門子心,真是。”
陸安然側過頭看他,墨言捂住胸口,“幹嘛,你不要感動啊,我不喜歡你這個型別的。”
陸安然略無語,道:“差不多。”
“啥?”
“以弩箭的射程範圍,差不多在這個位置,你去附近幾棵樹上看一下,有沒有兇手留下的印記。”
墨言捲起馬鞭在手腕上,騰飛起來的時候忽然想到,“我為什麼這麼聽她話?”
一個時辰不到,墨言在距離案發地方一百十幾丈位置的一棵樹上發現了蹤跡,“樹皮有磨損,還有細枝折斷,當時兇手應該蹲在這個位置。”
陸安然比對方位,問道:“從你這裡看過去視野怎樣?”
“正好處於高位,相當開闊。”墨言跳下來,“你在想什麼啊?”
“如果那對兄妹是千赤國人,他們在找誰?死者又是什麼人?”
墨言拖著下巴,“我倒是聽說有些影衛被培養起來執行特殊任務,從小就要抹除掉本來面目。”
“影衛?和暗衛差不多?”
“可以這麼說吧,不過這都是前朝的慣例,這種方法太過殘忍,本朝至今未聽說誰暗中養影衛。”
陸安然將周圍環境盡收入眼,“我感覺這裡更像一個狩獵場。”
墨言搖頭:“沒明白。”
“這麼遠距離的獵殺,任何地方都能做到嗎?”
“啊,我曉得了。”墨言用手腕上的馬鞭蹭著下巴左右搖頭,“兇手故意誘人入局,就為了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