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從洗手間出來後發現呂操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回到屬於他的房間,但是馮一點也不想進自己的屋子,直接下了樓,回宿舍睡覺去了。
馮這一覺好睡,直到敲門聲將他吵醒,出門一看,是滿臉喜色的牛闌珊。
“這麼快就休息,天還沒黑呢!”
“走,洗把臉和大姐走,不是說好了去吃飯嗎?”
馮將牛闌珊讓進屋裡,看到其實天色這會已經黑了。
牛闌珊一邊說一邊打量,覺得馮屋裡還乾淨,沒有邋遢的跡象,就點點頭看著馮:“還不快點,去洗洗。”
馮點著頭讓牛闌珊坐,自己進了洗手間,心說她有三十多歲,在機關工作也有些年頭了,心裡卻整個藏不住事。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她這是怕單位裡的人不知道老幹處最近要忙碌起來了,屋裡吹喇叭,巴不得讓所有人知道她有事做。
這時牛闌珊在外面講:“今天,要讓馬光華好好破費一下,這回可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馮心裡嘆了口氣,想怎麼這樣,一會幫了這個大忙一會幫了那個大忙,這都在忙什麼呢?原以為還是自己掏錢牛闌珊請客,沒想到她這麼心急就讓馬光華出血,馬光華的飯是隨便吃的嗎?別人有求與你,你不會拿捏一下!太急功近利了。
牛闌珊在外面繼續的絮絮叨叨,馮有一聲沒一聲的答應著,一會從洗手間出來,臉色故作有些疲憊,可是牛闌珊卻沒有注意到,又催著走,還從包裡拿出一個手機,似乎在看時間,這個手機就是上次馬光華送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那個。
馮越發覺得牛闌珊有些煩,一點沉不住氣,嘴上問:“處長,今天,究竟什麼情況?”
牛闌珊這才恍然大悟,笑說:“這個倒是忘了說,馬光華那事你知道了,大姐這幾天不就忙這個嗎,但是很難啊,你不總去活動中心?那託塔李天王前一段去首都做了手術,‘一把手’的情況有所緩解,回來後就不甘寂寞了,要搞棋賽,還要搞書法展,這不就倡議到局領導那裡了,你大姐這一段活動的力度也不小,雖然政治部和呂操通不過,但畢竟有影響,局裡的領導有所耳聞了,這歪打正著,覺得兩件事竟然異曲同工,要關心老幹部離休的生活和合理要求嘛!局裡領導們認為我對這事這有準備,就將這事交給大姐操作了。”
“還有,”牛闌珊笑眯眯的說:“也是咱局裡領導有氣魄,說既然是辦,就辦的熱火朝天,辦的像個樣子,於是聯絡了公安、檢察、法院,再透過市老幹局協調,決定從今年起,每年都舉行一次司法系統的老幹部棋藝書法大賽,這要搞成一個傳統,市委那邊,書記也拍板了,司法局是倡導者,今年就由咱們局開始,負責組織,要弄一個章程,形成一種模式,便於後來操作借鑑。”
“今天整個下午,大姐就是在公安、檢察、法院和市裡老幹局跑來跑去的,可真是跑瘦了腿,跑累了腰,真是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跑出來的。”
“你說,這是不是個好事?”
看著牛闌珊這張愈加興奮的臉,馮想腳上的泡真是自己跑出來的,這人怎麼就沒有點自知之明,如果不是這一段自己因為沒地可去,到了活動中心,然後因為馬光華的事情有意接近託塔李天王,而老李局長有意於自己所說的棋藝比賽,而且老李局長明顯的是想借著要從一場比賽中彰顯一下老幹部的存在感,獲取當年做一把手的威嚴,這樣許多的前因後果結合在一起,事情產生了量變到質變的反應的話,就是有十個牛闌珊,就是能忙到過完春節,你能將這件看似簡單的事情促成?
明明是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都知道,牛闌珊這個副科級的幹部,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領導一句話,下屬跑斷腿,就是個跑腿的命,牛闌珊似乎已經十分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