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也的確是,她兩隻手上至少戴了五六個戒指。
原來說話的女人羨慕地讚嘆:「唉,汪老闆真是大方,你好福氣呀,汪太太。」
旁邊一個插嘴,「你們看沒看見殷明珠戴的那條鑽石項鍊?那是上次英倫拍賣行拍出去的極晶,沒有個十萬八萬,想都別想。」
「啊!」一陣此起彼落的驚嘆聲。「真的?這世道真是……女人長得漂亮就是吃香。」「她憑什麼戴這個?」「就是,現在這種女人哪還有廉恥,抓住一個有錢的男人就拚命揩油水佔便宜。」「有時候啊,那種見不得人的身份,反而更容易扯下臉皮來要錢,穿的戴的,比咱們這些正牌的太太還光鮮排場。」
又有人幸災樂禍地下結論:「再怎麼說,賣過身的女人,是上不了檯面的。再漂亮再妖媚,還不是被向先生藏在外邊,誰聽說人家向先生要娶她回家了?玩兩年玩厭了,還不是一腳就踢開?」
錦繡端著盤子的手氣得握緊。
這說的是什麼話!就因為明珠美,明珠戴了一條比她們貴重的項鍊,她們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侮辱她?如果當著明珠的面,擔保她們連一聲都不敢吭,笑得比誰都甜,背後就嚼舌根潑髒水,是不是這樣心裡就舒坦些?
「是啊,上不了檯面的女人,被向先生帶到今天這種大場合來亮相,還買給她這麼值錢的首飾,寵得不象話,唉,真是的,怪不得別人忍不住要眼紅。」錦繡忍住氣,在一邊涼涼地插話。別人可以置身事外,可以聽了裝作聽不見,但她不能,明珠是她的親人。
「你胡說什麼?」汪太太沉不住氣,惱了起來,「誰眼紅誰了?我們行得正坐得直,光明正大明媒正娶.眼紅一個給人家當小還進不了人家大門的女人幹什麼?」
「喔,是嗎?」錦繡冷笑,「不知道這個『人家』是誰呀?上海有多少女人想給這個『人家』提鞋子都還不配呢:有的人要是再年輕十倍,漂亮十倍,倒還有資格擠過去比一比。」
一群女人紛紛開罵:「哪來的小騷蹄子,看這一臉狐媚相,跟那個女人一模一樣,還會是什麼好東西?」「八成是百樂門侍候男人的吧,這麼眼生。」「操心操心你自個兒吧,真下賤,還出來替別人打抱不平。」
錦繡哼了一聲,「你們這麼忌諱百樂門哪?倒也是,自己的老公天天在百樂門舒服開心,做太太的在家坐冷板凳,是怪可憐的。有本事就綁好自家的男人,少吃不到葡萄怨葡萄酸,拿人家殷明珠來出氣。」她本來是個溫順羞怯的人,在多人的場合,連大聲點說話都會不自在。也不知怎麼了,面對這種局面,憤怒的情緒卻壓過了一切,什麼尊嚴不尊嚴、教養不教養,今天不替明珠出這口惡氣,她就不叫榮錦繡!
對面的女人們又爆出一陣吵嚷,氣急敗壞。
錦繡不屑地昂起頭,擱下盤子,慢條斯理地悠然走開。這種表面端莊內心骯髒的女人,早該有人教訓教訓她們了。
可是,一掀開厚厚的絲絨簾子,錦繡就赫然嚇了一跳。
殷明珠就站在外面,拿著杯酒,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微笑,似乎聽見了一切,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
「明珠……」錦繡有點擔心地囁嚅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聽左震說,你在這裡做事。」明珠含蓄地一笑,「還做得慣嗎?」
錦繡不禁臉紅,「有什麼慣不慣,能賺碗飯吃已經不錯了,哪還有挑三揀四的份兒?」
明珠點點頭:「說得對,我當初也是這樣熬過來的,」
錦繡沉默了一下,又衝口而出:「既然都已經過來了,以前的事情就忘掉吧!」
「忘掉?」明珠涼涼地一挑眉,「我也想忘掉,可是總有人不斷地提醒我,提醒我過去是多麼的淒涼寒傖。」這麼說,她是聽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