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東。
長三碼頭貨倉。
左震一下車,守在那裡的高忠一個箭步迎上來:「二爺,您可來了。」
「什麼時候出的事?」左震沉聲問。
「也就兩盞茶工夫之前!」高忠躬腰交待,「當時暉哥帶著阿力、黃皮他們四五個兄弟,點完貨,剛走到這邊,就遇上埋伏了。」
左震臉色沒有一絲波動,額角卻隱隱暴出一道青筋。「說得好!都被人埋伏到自家地盤上了,你們養著幫巡邏看場子的,統統瞎了眼不成。」
高忠嚇得一個激靈,「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訓他們。」
左震唇邊一絲冷笑,「用不著,如果阿暉真的送了命,今天失職的上下人等,一個也別想活。」別人雖然看不出來,那是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他一亂,底下還不成了一鍋粥?可是,邵暉是他多年來同生共死的兄弟,不啻於是他一條手臂,現在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左震心裡已經是焦心如焚!
「馬上派人出去找!」左震冷喝,「阿暉如果沒受傷,不會失去聯絡;但若受了傷,就一定走不遠。附近大大小小的街道倉庫、店鋪住宅,給我仔仔細細摸一遍!」對方有多少人還不清楚,如果邵暉落在他們手上,那真是生不如死。
高忠匆忙安排著手下的一群兄弟分頭行動,左震蹲下來,地上有血跡,一灘一灘的觸目驚心,是剛才激戰過的痕跡。邵暉到底因為什麼成了敵人攻擊的目標?還有,對方是早已在這邊佈下了陷阱,他們又憑什麼確切地掌握邵暉的行蹤?
最近邵暉一直在忙著追查走私情報洩密的事情,如果不是巧合,今晚的事與一連幾次私貨曝光有關,也許對方想阻止他的追查,也許邵暉已經有所發現,他們這麼做,是為了淹滅證據。還有,幫裡內部有jian細,現在已經成了毫無疑問的事。
可是,英東也同時被襲?即使是對頭尋仇挑釁,也應該把矛頭指向青幫,怎麼會對英東下手呢?難道這撥人與英東也有某種過節,不得不趁這邊還沒有提防警惕,來個先下手為強?
「點燈!」左震凝視著周圍的一片狼藉,「查一查對方有沒有留下痕跡。」混戰之中,有時候遺落下來的一點東西,會成為尋找線索的關鍵。
燈光大亮,左震犀利的目光,停留在暗紫血跡中的一處亮光上——一隻被削斷的尾指,戴著枚赤金戒指。左震伸手拈起它,仔細端量,切口邊緣是不齊的細細鋸齒形……是邵暉貼身的鋸尾刀!那枚赤金戒指,正面鑄個「福」字,摘下來擦掉血跡,可見內面刻有「毛記」兩個蚊蚋小字。毛記金行打出來的戒指。
左震眼中掠過一絲獵豹噬血前暗赤的光芒。他招了招手,機靈的小跟班阿三趕緊湊過來:「二爺?」
左震低低吩咐了幾句話,站起身來揚聲道:「高忠,派人送阿三回去。」又特意囑咐一句,「記住,阿三,這件事一定要石浩親自辦,一旦揪出內jian,當場格斃!」
「是,二爺!」小三響亮地答應。
左震一直看著他上了車,才轉頭淡淡對高忠道:「我去英少那邊走一趟,你在這兒看緊,有什麼情況,即刻通報。」
高忠一迭聲地「是是是!」擦了擦頭上的虛汗,看左震的車駛遠,才朝身後一撥手下火大地罵道:「還傻著站著等死啊,找不回暉哥,今晚當值的都得遭殃!」可真是出了鬼,明明佈置得嚴嚴實實的防衛,怎麼出這麼大個亂子?二爺已經撂下話來,若再有什麼不當心,自個兒的腦袋只好換個地方了。
左震的車上,開車的司機問:「二爺,現在英少在哪邊?」
左震卻道:「前面路口轉頭,跟上阿三他們那一輛。遠遠跟著,不要太緊。」司機愕然,二爺又使什麼手段?剛才不是明明白白說要去英少那兒嗎?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