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大慟之下,心又堅定,暗道:“便是上天入地,也要保住婁老弟的血脈!”抱著婁之英飛身上馬,將他揹負在身上,殺敵奪路。此刻宋軍早就各自奔逃,金軍越聚越多,直殺的宋兵丟盔卸甲、狼奔豸突。
陳誠拼殺出了一條血路,身後的金兵放起箭來。陳誠忙將婁之英抱到身前,伸手觸到婁之英的軀幹,感到他身子僵直,毫無動靜,不由得大驚。忙低頭檢視,原來婁之英過於悲痛驚嚇,竟暈了過去。陳誠略微寬心,策馬直向西南而去,卻有十來名金兵向他追來。
奔了十來里路,卻越跑越慢,金兵逐漸迫近。原來陳誠背上中了兩箭,受傷極重,連馬也駕的不順。此時一名金兵馬快,奔到了陳誠側後,舉槍來刺。陳誠大喝一聲,回槍隔開,順勢重重一揮,擊在那金兵脖頸,將他打下馬來。另一名金兵卻也追到,他不刺陳誠,卻揮槍打向馬腳,登時將那馬的後腿打斷。
陳誠護住婁之英,幾個側滾,翻到一棵樹旁,背上箭頭又刺入了數寸,直痛的他雙眼瞪裂,連牙都快咬碎了。
那些金兵策馬圍向大樹,陳誠背靠樹根,將婁之英緊緊的摟在身側,心道:“怎麼辦?怎麼辦?但叫我有一口氣在,也不能讓這孩子傷一根毫毛。”
一名金兵舉刀砍落,陳誠避無可避,抬手一擋,咔嚓一聲,右臂被生生砍下。那金兵還待再砍,忽聽得一枚黑色的物事破空而出,擊在那金兵額頭,竟破腦而入,那金兵立時斃命。
只聽不遠處一人叫道:“黑鍋盔,我救你來啦!”一人縱馬馳來,正是厲知秋。他得聞大軍敗退宿州,撤往符離,便從叢宏大府中趕來,奔了半日,忽聽到左近有呼喝砍殺之聲,忙催馬來看,遠遠的一眼瞧見陳誠伏在地上,一名金兵要下毒手,便從袋中掏取藥丸射出,於千鈞一髮之際救了陳誠一命。
厲知秋馳到近前,這才看清陳誠的境遇,見他右臂被斬,血流如注,一張黑臉變得灰白異常,眼神也都渙散了,顯然受傷極重,不由得心痛如絞,虎目含淚。這時一名金兵舉刀砍來,厲知秋大喝一聲,伸手一隔一推,那金兵不由自主的收刀回砍,斬在自己的脖頸之上。厲知秋趁勢奪過他的長刀,跳下馬來,奔入金兵之中,他雖不輕易殺生,但今日見到陳誠的慘狀,手下卻不再容情,一刀一個,猶若虎入羊群一般,將這群金兵一一砍下馬來。金兵雖然勇猛,但又怎是他的對手?有兩名金兵見勢不妙,忙向北逃回。
厲知秋殺盡金兵,見有兩人逃走,便舉起長刀,奮力擲去。這大刀足有二三十斤,但飛的極快,噗地一聲,刺穿一名金兵的後心。厲知秋擲刀時已腳下發力,向另一名金兵追去,桃源觀輕功天下一流,頃刻間已追上戰馬,他縱身跳起,揮掌擊出,那金兵腦骨碎裂而死。
厲知秋奔回樹下,檢視陳誠的傷勢,見他右臂仍流血不止,忙點向他“天府”、“周榮”二穴止血,撕開衣衫包紮。陳誠後背箭傷更重,尤其腰眼處箭深數寸,極其致命,他定了下神,斷斷續續地道:“秋……秋螞蚱,我……我有一事求你。”
厲知秋道:“你先別忙說話,我來整治你的傷痛!”
陳誠搖了搖頭,道:“不成了,我……我不成了,就剩……剩這口氣在,你讓我把話說完。”
厲知秋是當世名醫,見了陳誠的傷勢,如何不知其已垂危?但他關心則亂,總覺得即便有萬一的希望,也要盡全力施救,是以仍手忙腳亂地處理陳誠的傷口。陳誠挺直起了身子,道:“秋螞蚱,你……停一停,讓我說句話,我要……我要求你件事,這句話不讓我說完,我死了也不能……不能瞑目。”
厲知秋嘆了口氣,含淚道:“你說罷,要我做什麼事?”
陳誠看了一眼身邊昏睡的婁之英,突然間來了精神,正聲道:“這孩子的父母,在營中為了救李將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