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兩眼,一身墨綠錦衣,那料子厚重泛光,上頭的暗紋還是用金線織的,腰間掛了四五個玉佩,個個成色不俗。
又看那腳底的靴子,外頭這麼大雨,他靴子卻乾淨,剛才過去大門口開門時,外面停的那輛馬車便是華貴異常。
身邊的跟班個個穿戴的都比尋常人要好。
且顧君九生的陰柔白淨,站在那兒儼然富貴堆裡出的公子哥兒,一舉一動都有不拘小節的張揚,顯然平日裡是沒把規矩放在心上,也沒人敢在他面前說規矩的主。
又見顧君九轉頭看向白元慶,滿臉不解:「白大人在做什麼,為何不肯見我?」
這白元慶哪能知道。
他只是傳個話罷了。
他笑了笑:「玉安昨夜留宿在沈首輔那裡,許是累了吧。」
顧君九聽了這話當場瞪大了雙眼,上前一步急切道:「你說什麼?!」
白元慶看顧君九這麼大反應有些疑惑,還是重複了一遍道:「昨夜玉安與沈首輔有要事要說,今早才回,應是累了。」
「顧公子要不改日再過來?」
顧君九一聽這話就氣得咬牙:「我不,我非要在這兒等著!」
「今日我一定要見到白大人,我要問個明白!」
他腿傷才剛好,趁著早上父親看管他鬆懈了,就乘機溜了出來。
他顧君九歷來還未起這麼早過,不過就是為了見白玉安一面。
他這些天得了快蓮花玉佩,整塊的白玉刻的,栩栩如生,花蕊讓人鑲了金豆,穗子也是金線織的,就為了早早拿來給白玉安,好得了人一個笑。
不見他倒不說,怎麼他既能在沈首輔那裡過夜,見他一面就不肯了。
顧君九越想越氣,恨不得將手裡裝著蓮花佩的盒子砸到地上。
白元慶看了顧君九的反應,不明白這人怎麼忽然這麼大反應,心下一愣,問道:「可問問顧公子來找玉安何事?」
白元慶本以為顧君九是白玉安的同僚,但看顧君九這一身裝扮又不似當差的,且這時候過來,難道不上值?
白元慶又忽然想到,往常白玉安這個時候早該上值去了,怎麼還沒走。
難道是太累了忘了?
無故曠任可是要去打板子的,白元慶心裡一緊,也不等顧君九說話,連忙又進去往裡屋喊:「玉安,上值該遲了。」
白玉安在裡頭聽見白元慶的聲音虛虛應了一聲,敷衍道:「今日不去。」
顧君九聽到白玉安的聲音就想闖進去,白元慶忙攔住他:「玉安在裡頭沐浴,顧公子要有急事,且先在外頭等著。」
「這般進去確有些不妥。」
顧君九這才看向白元慶,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人面生的很,且還留著鬍鬚,面目普通,但氣質溫和,像是比白玉安大了許多。
他滿眼防備,難不成白玉安又給他找了個情敵不成。
他推了白元慶的手問道:「你是何人?」
白元慶便抱手:「我是玉安的堂兄,這次上京赴考借住在此,可問這位顧公子是哪家的?」
顧懷玉一聽白元慶是白玉安的堂兄,表情立馬緩和下來,一把就拉著白元慶去旁邊椅子上坐下笑道:「原是白大人堂兄。」
「在下是城東南巷顧家的,家中世代經商,在家排行第九,全名顧君九,白大哥叫我小九就是。」
這突如其來的熱絡倒讓白元慶微微有些沒轉過來,又見顧君九剛才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會兒又一張臉全是笑意。
不由感嘆面前的少年變臉比翻書還快。
他沒沒來得及說話,又見顧君九忽然湊了上來,對著他問道:「最近白大人常留在沈首輔那過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