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黔首百姓對土地的渴求是銘刻在骨子裡的念想,那士族勳貴心心念唸的一定是世家傳承。
三代不衰,世代顯貴的才有資格稱為‘世家’。
哪怕少一代,也只能稱自己為‘門內’。
比如兩代為官,便稱自家‘公門中人’。
父輩行醫,那就叫‘醫道中人’。
妄自尊大,貿然給自家冠上‘世家’的名頭,說出去是要被人笑話的。
陳慶一個穿越客,自然不會有什麼家世傳承。
他想過這可能會給嬴詩曼等人帶來一定的煩惱,但沒想到會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她什麼都知道,但從未在自己面前提起。
而是默默地去奔波操勞,想靠自己的一雙手打造出讓世家公卿心悅誠服的家業。
“卿不負我,我不負卿。”
陳慶攬著嬴詩曼的肩頭。
月色下她睡容恬靜,像是意外墜落凡間的仙子。
——
第二天清早。
陳慶破例起了個大早。
“夫人每天披星戴月,不辭勞苦,為夫也不能懈怠。”
“為大秦江山社稷鞠躬盡瘁,死後而已!”
面對嬴詩曼的詢問,他振臂高呼,給自己打氣。
“夫君亂說什麼。”
“有張有弛方是王道,別太累著自己。”
“今天窯爐出料了,晚上不一定什麼時辰能回來。”
“你要是早些回家了,就先自己吃飯,別餓著自己。”
嬴詩曼囉囉嗦嗦叮囑了一大通,才匆匆乘上馬車離去。
陳慶無意間瞟了一眼,發現甘銀瑤上馬的動作小心翼翼的,身手笨拙了許多。
而且她不再是腰挎長劍,換成了背劍的方式。
“老墨這麼給力?”
“墨聖有後了?”
陳慶端詳著猜出了緣由,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家裡每個女人的危險期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只要刻意避開,基本不會翻車。
但是看到宋默要當爹了,他難免心念動搖。
“師父,師父!”
正在陳慶糾結的時候,蒙甘興沖沖地小跑過來。
“您要的人手弟子甄選出來了。”
“宜春宮的所有侍女,弟子全都過目了一遍,保證一個都沒落下。”
“真好啊!”
“師父,下回有這樣的活您還找我,弟子不嫌累!”
蒙甘拍著厚實的胸膛,開心地合不攏嘴。
陳慶看到他走路有點岔著腿的姿勢,嘴角不由浮現出男人都懂的微笑。
“怎麼個好法?”
蒙甘傻笑著說:“此事不足與外人道也,師父您就別問了。”
“你這逆徒!”
“師父是外人嗎?”
“進來坐,詳細說說。”
陳慶頓時被勾起了興趣,勾手招呼道。
“誒。”
蒙毅也迫不及待地想找人炫耀,扭捏一把就隨他進了門。
學無先後,達者為師。
陳慶鼓起鬥志準備大幹一場,自然不會吝嗇花費點時間,聽聽自己的好徒兒是如何真刀實槍大幹了一場。
太子府邸侍女的身份說起來好像挺高大上的,但究其根本也不過是伺候人的僕婢。
尤其是年紀大了還未獲得扶蘇寵幸,幾乎必定要悽苦、孤寂的度過下半生。
蒙甘的出現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給她們帶來了新的希望和逃脫藩籬的機會。
“因為人數太多,弟子思來想去,就決定先初步篩選一遍。”
“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