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咸陽北貴南賤。”
“皆因渭河橫亙其中,往來不便。”
“內務府花費巨資興建兩座大橋,卻設定在荒郊野地中,讓渭河南岸的百姓怎麼想?”
“民間怨聲載道,讓侯爺如何自處?”
蒯徹有理有據地分析道。
田舟脾氣溫和,不緊不慢地解釋:“這位先生,高爐運轉起來濃煙滾滾,馬車日夜川流不息。因此冶鐵司下設的工坊全部在人煙稀少的地方。”
“橋樑是用來運送鐵料、煤炭、礦石的,就近架橋可以減少很多損耗。”
蒯徹固執己見:“田少府會做事,但不會做官。”
“在下還是那句話,民怨沸騰,你讓侯爺如何自處?”
田舟不禁惱了。
你是哪裡來的迂腐書生?
根本聽不懂人話啊!
“我看兩位說的都有道理。”
“不如這樣,咱們折箇中。”
李左車笑吟吟的走上前:“既要顧及到恩惠百姓,又要顧及到節約冶鐵司的運輸成本。”
“依田少府預定的位置往裡一些。”
“這裡,這裡。”
蒯徹猛地轉過頭去,眼中精光閃爍。
一條橋樑架在神槍營通往皇宮的必經之路上,一條橋樑離安置六國故舊的地方非常近!
前者可以在危急之時阻攔京中最強的武裝力量救援咸陽宮,後者登岸後非但不會受到阻攔,還能就地獲得增援和補給,一個時辰內就能打到宮門!
竟然是同道中人!
蒯徹可不相信對方是無心之舉。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李左車側頭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繼續盯著輿圖。
“侯爺,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兩座大橋重逾萬鈞,不是什麼地方都適合架設的。”
田舟在陳慶手底下做事習慣了,最討厭外行胡亂插手。
李左車和蒯徹的行徑無疑觸到了他的逆鱗,因此牴觸特別強烈。
“本侯覺得你們說得都沒錯。”
“要不再再折箇中。”
陳慶開始和稀泥:“皇家內帑來之不易,一粒米一根線皆是百姓辛勤勞作所得。”
“田師兄先前說的沉箱作業法,趁秋季水淺之時,將事先預築大型的帶腳水泥箱沉入水中,讓它紮根於河底。再一層層壘砌水泥方塊,最後以條石來找平,浮現出水面後繼續修築橋墩。”
“確實省事省力,但橋基天長日久之後,恐怕會沉降變形,因此負重不能太大。”
“是這樣沒錯吧?”
田舟頷首道:“確實如此,這是下官想出來的最好辦法。”
陳慶指著輿圖比劃道:“內務府木板、鐵條皆不缺,先前還有過造船的經驗。反正渭河的水又不深,乾脆以長木夯進河底,圍成桶狀。”
“然後在桶中架設風車汲水,慢慢把桶裡的水抽乾。”
“等露出河底後,再派人下去挖掘泥沙,直到挖到適合築基的硬底為止。”
“之後以鋼筋水泥澆築,一次性把橋墩做好。”
“田師兄,本侯的辦法能行嗎?”
田舟怔了好久:“侯爺,您是怎麼想到的?”
“我問你行嗎?”
“行!當然行!”
田舟興奮地說話都帶著顫音:“如此橋墩必穩如磐石,百年不虞損毀。橋樑可以做得更寬,承載更多的負重。”
“雖然多了些損耗,但相比收益來講,完全值得!”
陳慶直截了當地問:“橫橋可容四輛馬車並行,然而橋面坎坷難行,平日裡能容三輛馬車透過就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