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容我練一練,回府我真得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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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時順道入順通鏢局,收到遂州寄來的不大不小一個包裹。
唐糖日日扮成紀府小廝去的鏢局,聽那小夥計說,就這麼一個包裹,因為比信佔地方得多些,少說也要收二兩銀子。
“你們少東家可真是闊氣。”
唐糖肉疼死了,闊氣個鬼呢,包裹錢也是要同她唐小姐記賬的。可她又有些好奇,尋個無人之處急急就開啟了。
裡頭竟是一雙靴子,和唐糖在大理獄當差時所穿別無二致,只是底厚了些許。
紀二在信裡頭說,因為她田大人的個頭一向堪憂,所以田大人該當多吃幾口肉,順道拔一拔自己的個子。
唐糖正琢磨吃肉同這雙靴子之間的關係。
紀二又說了,以田大人草一般瘋長的年紀,趁著夏天稍稍長兩寸,本來亦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不過,他紀某人亦料到了,憑著田大人的這點可憐底子,就算以肉當飯吃,一個夏季也長不了幾分,喏,於是想要拔個子便只能指望這雙暗底厚靴了。
個子生得太高或者太低,終是件惹人注目的事情。田大人一個西貝貨,惹人注目絕非好事,故而田大人為了紀某我的性命,還是不要怠慢了這雙靴子才好。
有理有據,說得好像唐糖若辜負了這雙靴子,倒像是要了他紀二的性命一般。
自從一別,紀二這個考究人,寄這寄那,給唐糖莫名平添了不少開銷。
一邊是小雜役的俸祿遠不夠自己的全套用度;一邊是慢慢被好東西養刁了,長此以往不知如何是好。
唐糖最近不能看賬本,真是看一回,肝腸寸斷一回。
紀二今日為了嫌棄唐糖身高,尋了那麼一大通說辭,唐糖倒不覺得有多沒臉。她就是掂量著這麼雙蠢蠢厚厚的靴子,哼,穿多了絕不可能舒服麼。
再說,這靴子好是好,就是顏色款式並不對路。紀二顯見得不知唐糖調任少白府一事,大理寺書吏的靴子乃是短靴,深藍靴面;獄卒的靴子才是長靴,墨黑靴面。
強買強賣……回頭尋他紀二退貨去!省一兩也是省。
然而,入府回房蹬上一試,唐糖啞口無言了。紀二寄的靴子遠比大理寺公中發的靴子用料講究,穿著合腳又舒適,比她在家蹬的繡花鞋還涼爽些,唐糖簡直捨不得脫,哎,將錯就錯算了。
氣悶不已埋頭悄悄記上一筆,又是一項支出。
紀大人還在信中囑咐,靴子的尺寸是他報上田大人令人堪憂的身高體格,由得那鞋匠胡亂估算的。故而無論靴子是否合腳,回信大可提一聲,提了他好再命那人做幾雙遞來,成天穿一雙靴子,成何體統。
為怕唐糖故意忽略不理,紀二對著她畫的瓶子又是新一輪的冷嘲熱諷,問她田大人是不是隻會畫這些破藥罐子充數,體統又何存?
左一個體統,右一個體統。
若不是穿得太過舒適,她肯定是要退貨的。
這東西價值必定不菲,又是錯的,囤一雙足矣。紀二替她多訂一雙,不但不會少算她一文錢,連郵錢都不能免她一份的,此人黑著呢。
唐糖提筆一揮,洋洋灑灑……寫下十二字——靴不合腳,近日太忙,勿信勿念。
她就要出門了,明白告訴他:不必再定做什麼鞋子,這陣子自己既無空搭理他,也無空看信,免得紀二接二連三寫信回家,害她露陷。
信寫完裝好封蠟,抽空送去驛站,遞了。
驛站又近又便宜,回回摸一兩銀子,找順通鏢局遞一張畫了破藥罐的畫紙,唐糖覺得太不值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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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寶暘請赴遂州的事情很快批准下來,紀鶴齡曉得唐糖終忍不住思念煎熬,要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