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的荒草叢中,燃起了一堆不甚明亮的篝火,弗拉基米爾的想法很簡單,如果捉走葛西若智的人去而復返,那就投降。如果沒有人發現,那他們也賺得一個溫暖的夜晚,不至於被蝦夷的寒冷凍出什麼毛病來。
這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但一切波瀾都與弗拉基米爾這些人沒有關係。葛西若智被活捉,逃走的寥寥數人,在荒兵衛他們看來已經是死人了。蝦夷不是一個適合荒野求生的地方,世代居住在這裡的阿依努人,如果在季節變換的時候,做不好充足的準備,也會落得個部落團滅的下場。
所以,晚上在札幌部落裡面,只有對葛西若智等人的嚴加看管,並沒有在渡橋或者河岸附近放置哨位。
回去報信的兩人在午夜剛過的時候,回到了蠣崎。鬼庭良直被叫了起來,聽說荒兵衛他們活捉了葛西若智,他的起床氣一掃而空。儘管荒兵衛的手下足夠應付這件事了,鬼庭良直為了表示自己的重視,連夜騎馬親自趕往札幌部落。
第二天一早,弗拉基米爾照舊被逼人的寒氣凍醒,晨霧如期而至,但相比前兩天遇到那種從海上飄過來的霧氣,要柔和一些,透過氤氳的霧氣,他甚至還能看見河水在向西流淌。
弗拉基米爾把所有人都叫了起來,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儘快找到有人的地方,不管是敵是友,有人意味著生存下去的機會。於是一行人在今天略顯柔和的晨霧中,沿著河岸向下遊的方向走去。
這並不是大自然的額外開恩,前兩天他們走過的地形是沿海的山脈,來自海上的霧氣在遇到山脈的阻擋時,旋轉富集,就形成了那種濃得化不開的霧。而到了石狩川這邊,地形變成了平原,海上的水汽長驅直入,沒有了富集的過程,所以,在人的感覺上,霧氣就淡了許多。
今天幸運之神明顯站在了弗拉基米爾這一邊,他們沿著河岸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就遇到了架在河上的由幾根木頭拼接起來的簡易渡橋。儘管看上去是一副隨時散架的樣子,但弗拉基米爾踩上去之後,發現這橋還是挺結實的。於是這些幸運兒就這樣過了石狩川,來到了札幌部落和小樽部落之間的地帶。
其實無論是札幌還是小樽,都不是後世同名的地點,包括文中的手稻山,這個時間只是石狩川北邊的無名山脈,用這些名字是為了方便讀者理解這些位置。整個蝦夷現在就是一個碩大的無人區,部落和部落之間隔著幾十公里是常態。
鬼庭良直在天亮前,趕到了札幌部落,他首先去牛棚裡看了一眼被捉到的葛西若智,驗明正身之後,鬼庭良直興奮地對荒兵衛和右衛門說道:“能活捉葛西若智真是太好了,家主一定會十分滿意二位的作為,沒準封你們做個藩主也不一定。”
荒兵衛和右衛門一迭聲地客氣著:“全是鬼庭君運籌帷幄,我們不過是僥倖做了點事的馬前卒而已。”
三個人商業互吹了一陣,鬼庭良直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們不是說,有幾個羅剎人跟葛西若智在一起嗎?是被你們殺死了嗎?”
“羅剎人太狡猾了,我們射箭的時候,他們就逃進了樹林裡。”荒兵衛把昨天的事跟鬼庭良直說了一遍:“反正他們逃走了也是死路一條,現在這個季節,蝦夷野外是很難熬的。”
“說的是呢。”鬼庭良直原地踱了兩步:“可惜啊,要是連他們一起捉到,帶回陸奧就好了,家主有意向收留他們,畢竟他們很能打。”
說完,鬼庭良直髮現氣氛不對,荒兵衛和右衛門都面露尷尬之色,他連忙笑著說道:“我知道在白主的事,你們還在耿耿於懷,但是現在葛西若智都落到我們手裡了,與其讓他們死在蝦夷島上,還不如收為己用。”
過了石狩川之後,弗拉基米爾帶著眾人沿著一條在草地上若隱若現的小路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之後,已經聽不見河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