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父親的詰問,李鬱東下意識地氣短低頭,餘光卻掃到了那個癱倒在角落裡不知生死的淺月身上,面色又重新冷硬起來:
“父親說兒子疏於學業,兒子不敢反駁。可兒子也想要問父親一句您在忙什麼?忙著和婢女們偷情?還是忙著在母親的住處羞辱她?”
啪——
李進劈手在李鬱東的面上掌上一掌,氣鼓鼓的胸膛上下起伏著:
“反了你了!當兒子的竟然敢質問起老子來了?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你夫子就是叫你這樣忤逆尊長的?”
李鬱東的臉被打得偏了過去,再轉過頭來看李進,忽然覺得好陌生,好陌生……
自從父親在自己面前坦白了對江家的算計之後,就彷彿是揭開了塵封多年的屍水罈子,其中酸臭噁心的味道綿綿不絕的從父親身上散發出來。
從那時候起,父親就從一個威嚴的君子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所作所為再沒有半點從前坦蕩模樣。
不!
不是從那個時候起,應該是從李進第一次禁不住誘惑在書房藏嬌開始,他的父親就已經開始從裡面腐爛了,如今只不過是腐爛透了,滲出皮肉來了。
那自己呢?
自己又是什麼時候腐爛的呢?從第一次發現父親與奴婢的私情卻幫著隱瞞母親開始的嗎?
李鬱東冰冷冷的審視自己的靈魂,發現自己和李進一樣都爛透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腐朽的氣味。
“你看什麼!”
李進很不滿意自己的兒子拿這樣的眼神盯著自己,這讓他覺得自己身為父親的尊嚴遭受了嚴重的挑釁,於是他冷冰冰的斥責道。
可李鬱東沒有回應他,而是失望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毫不留戀的抬腳離開。
李進對他這樣的態度越發的氣惱,追著罵道:
“你去哪!”
“去找母親——”
“哼!白養你這麼大了,到頭還是個只會喊孃的東西!”
李進氣哼哼的披上外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並沒有意識到李鬱東話語中的冰冷和恨意。
踢開地上礙事的衣裳,李進啐了一口“晦氣”,看也沒看淺月一眼,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來人!叫府醫過來!”
入夜,李進忽覺自己腹下一陣難言的痛楚,痛得他冷汗涔涔,好容易捱過去了疼又驚恐的發現下半身全然沒有了知覺。
李進忍著渾身的冷汗,大叫著叫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