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
不知道為什麼,姜荷綺此刻在她的眼中就好像一枝脆弱的蒲公英,好似她輕輕哈一口氣就會消散一般。
姜荷綺聽見動靜木訥而機械的扭過腦袋來,看見是江姝靜目光裡總算是閃現了一絲光彩,張嘴的聲音卻啞的不成樣子:
“姝靜,你回來了,我母妃呢?”
江姝靜的雙唇緊緊的抿成了一條直線,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姜荷綺懂了,眼底的那一絲光彩也徹底消散了,兩行淚毫無預兆的從她近乎乾涸的眼眶流出,而後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江姝靜試探著喚了幾聲,可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這太不正常了,江姝靜忽然想到了不常露面的宋蓮,決定去找她問個究竟。
“你問殿下怎麼了?”
宋蓮從一堆曬乾了的藥草中抬起頭來,看向江姝靜的目光莫名的幽深:
“在你離京的第二天,皇后就帶著人破開了芙蓉宮的大門,用殿下生母和你的性命要挾殿下去參加成安侯夫人舉辦的宴會。
當日我就聽說殿下衣衫不整,和成安侯之子共處一室的流言,再然後是殿下失魂落魄的被皇后抬了回來,陛下親自下旨將婚期定在了下個月。”
宋蓮定定的盯著她,一字一句的問道:
“江掌事,你平安回來了,那殿下的生母呢?”
“死了,十幾年前就死了......”
江姝靜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這一切不過都是帝后心照不宣的陰謀罷了。
她們以為自己從申嬤嬤口中逼問出了公主生母的下落,卻不知道這才是皇后的陰謀,恐怕她早就知道佟豆等人在郟城的所作所為,未曾處置她們不過是留一個餌等著她們來咬罷了。
所以,皇帝派人來截殺她的動作才會這樣快......
所以,皇后才能那麼準確在她離宮的第二日就能篤定的威脅殿下......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殿下心甘情願地落入那個陷阱當中去。
現如今,姜荷綺的清白和名聲沒有了,不想要的親事定死了,苦苦隱忍多年支撐著她的一口氣也散了......
就剩下了一個長公主的空殼,靈魂都被抽走了,最後的價值也被這帝后二人榨乾了。
“我去殺了他!”
江姝靜的雙目充血,垂在兩側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反正也沒有了顧忌,殺了他殿下就不用嫁了!被一隻狗咬了又怎麼樣,只要這隻狗下了地獄再不能在眼前噁心殿下就夠了!”
“你以為我沒有這樣想過嗎?可是現在的芙蓉宮,莫說你我了,連一隻老鼠都出不去!”
宋蓮手中的一株藥草被她捏得粉碎,顯然是情緒壓抑到了極點。
“難道......就認命了嗎?”
江姝靜不甘心,一轉身卻瞧見姜荷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單薄的身子套在空蕩蕩的衣裳裡,神情灰敗,面容乾癟,像是一隻尋不到歸處的幽靈。
淚水在眼底打轉,江姝靜走到姜荷綺面前,仰著頭小心翼翼地問她:
“殿下,您想喝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