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齊沅點選手環觸控板,用探照燈順著牌匾往下照了一圈。餐廳的雙開大門除了高處的一截玻璃是材質外,其餘都泛著金屬光澤,反射出的強光閃得人眼睛痠疼。兩扇大門上都有波浪型線條與圓形小點相間的圖案,暗色的鉚釘不知道出於加固還是裝飾的目的整齊排列在門縫兩側,兩個豎立的把手上還做了鑲金處理。
做工精細,但造型略顯過時。
齊沅隔著手套將食指輕輕搭在把手的頂部,如他所預料,堅硬而冰涼的觸感順著手套的橡膠材質隱約傳來,很光滑。就如同肉眼所見的,這扇大門上一點兒灰塵和劃痕都沒有,十成十新。
用再具體一點兒的形容就是,就算把這扇大門推開,在門口擺上一點兒花籃,再站兩個身披綬帶的靚麗迎賓小姐或先生喊“新店開業,歡迎光~臨!”的話……也毫無違和感。
這是件值得注意的事,齊沅想。
要知道除開大堂外,酒店裡他所遇到的每一扇門都顯得有些成舊,不至於破敗不堪,但至少會有上一些使用痕跡,而這餐廳簡直嶄新到異常。
“既然咱們尊貴的餘飛先生此前曾蒞臨這間餐廳,我能不能有幸請他對此地的內部構造進行一些講解?”
上官狄挑了挑眉,在和沈笑瑩的那場鬥嘴過後,他身上緊繃的情緒消退許多,如今已經變回最初在員工休息室與齊沅談條件時那副氣定神閒的模樣,說話時彷彿在假惺惺地唱詠歎調:“來吧餘先生,勞駕您從安全屋中仔細聆聽,並給予我一些應答好嗎?”
噗,安全屋——齊沅忍住不合時宜地出現的,對上官狄那一本正經的幽默感的欣賞,垂眼看向自己和上官狄身後的兩輛清潔車。
“你這個說話方式未免也太誇張了,前輩,別把他又嚇著了。”
在走到這間餐廳門前大約五米的時候,小胖子忽然腳下一軟,表示自己無論如何也走不動了,於是齊沅和上官狄、宋以辭兩人臨時商量,折返回員工電梯所在的房間推出了清潔車讓他笨拙地擠進被白布遮蓋的底座中——可憐的宋以辭由於和他同樣是住客身份,商議之後,大家一致認為他也一併藏身會比較方便應對突發狀況,所以他被迫和餘飛一樣失去自主行走的能力,以一個不太舒服的姿勢躲進了另一輛清潔車。
“哦,我親愛的高手新人。”齊沅清晰的看到上官狄翻了個不太優雅的白眼,除開清潔服的包裹,他裸露在外的臉側隱約起了一層薄汗,“如果剛才這一路推這肥仔的人是你不是我……恕我直言,你恐怕半路就已經累暈過去了。”
於是齊沅從善如流地閉上了嘴。
“對,對不起……嗷,我,我是說其實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小胖子的聲音帶著哭腔從清潔車裡無比顫抖地傳來,齊沅甚至覺得在這次破魘之後——如果他們能成功出去的話,他一定這輩子都再也不要當淨魂師了。
“我之前來的時候,門,門是開啟的,裡面很黑,但是右手邊有個臺子,臺,臺子上面放了很多水果,所以我拿完就立刻跑回房間了。”餘飛說話的時候,連帶著清潔車上的白布和清潔工具都在抖。
“……很好,有效資訊幾乎為零。”上官狄無可奈何地重重嘆氣,手上默默把用來遮蓋底座的白布又往下拉了拉。“那麼你現在是希望我們把你單獨留在這,我們進餐廳調查,還是和我們一起去?”
“我,嗚……還是……一起去吧。”
這間餐廳裡的味道很不餐廳。
怎麼說呢——齊沅鼻尖再次顫了顫,隨著吸氣,一股熟悉的香火味穿過口罩湧入鼻腔,與此同時還有一陣一陣的,淡淡的……腥臭味。
以及一股說不上來但是有那麼一點兒熟悉的味道。
齊沅思考了半秒,很快放棄了摘下口罩再用力吸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