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盡義至,又何苦為了個外姓,傷了母子間的情分呢?”
海雲視死如歸地一股腦將自己的想法道出,抬頭一看,只見太后眼裡已蓄滿了淚。
她高傲地仰面,好讓淚水掉不下來:“海雲啊!我的心思怎麼就無人能懂呢?我做這一切不全只為了洛妃,如今晉山在朝堂上的地位不容小覷,若皇帝與洛妃兩情相悅,那日後料理江山便容易多了。”
“可這錦繡山河本就是皇上的,一草一木不都是他說了算?”
又何須寄希望於區區臣子——這話海雲未敢說。
可即便不說,太后也聽出來了。
她保持著長久的緘默,直至海雲跪在地上的雙腿如萬隻螞蟻啃噬一般發麻,她才吸了吸鼻頭,再次伸手將海雲扶起:“你出去吧!容哀家獨自靜靜。”
……
朝雲宮內,沈凝酥命人搬了一把椅子到院中,整個人懶懶地倚在椅子上曬太陽。
兩個太監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一人撐了日月扇為她遮住面頰脖頸不被曬到,另一人伺候她吃葡萄。
“你倒是個會享受的。”
沈凝酥回頭一看是梵昭,一蹦一跳地奔他而去,這一舉動反倒將他嚇了一跳,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溫柔道:“都當孃的人了,還這麼不穩重。”
沈凝酥才不管這些,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親熱地拉起他的手:“皇上,妾身早起便十分想吃粉蒸肉,你讓御膳房的人給我做好不好?”
“想吃派人去說一聲便是,這都用完早膳了,還沒派人去?”
“嗯……”沈凝酥撒嬌地搖搖頭,“皇上吩咐下去叫他們做的,才格外好吃些,妾身吩咐的不夠味兒。”
“怎的?難道御膳房的人見風使舵?”
“這倒不是,總之就是皇上吩咐下去做的,裡面有皇上對妾身滿滿的愛,自然味道也就不同。”
這話若是換作旁人對他說,梵昭得覺著膩乎死,可從沈凝酥嘴裡說出來就不一樣,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定是被她給灌了迷魂湯。
兩人說話間往廊下走:“自你有了身孕,還一次也未見過皇額娘呢!如今也不知她的病可好了些,不若一會兒你陪朕去廣陽宮看看她?”
一向自由慣了的沈凝酥一聽要去太后跟前,下意識地便想搖頭拒絕,可轉念一想,如今皇上與太后或有口角,他帶上她去,亦是帶上她肚子裡的孩子去,太后即便不給這兩位大人的面子,也應會念她未出世的皇孫、皇孫女三分情吧?
想到這兒,沈凝酥掩唇偷笑。
“笑什麼呢?”
他不輕不重地揪著她一隻耳朵。
沈凝酥立刻誇張地喊痛:“皇上揪疼妾身了,得賠不是。”
“朕是天子,你見過天子道歉賠不是的嗎?”
“可天子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都有犯錯的時候,若是天子能放下面子賠不是,那才顯得是一位心胸寬廣、氣度不凡的明君呢!”
沈凝酥頭頭是道地說完這話,踮起腳尖飛快地親了親梵昭的下巴,得逞後洋洋得意地走了。
唯有梵昭愣在原地,他知她的一語雙關,因此更覺著她伶俐乖巧、善解人意。
磨磨蹭蹭了半天,沈凝酥還是鼓起勇氣跟隨梵昭一道去了廣陽宮。
站在宮門外,侍衛一看是皇上來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一頭是太后下了懿旨閉門不見任何人,可另一頭卻是皇上。
沈凝酥笑得溫婉,說話聲音也是柔柔的,可通身卻是主子做派:“本宮自懷了身孕一直未在太后跟前盡孝過,還麻煩你遞句話給裡邊的海雲姑姑,就說我想見見太后,好讓腹中的孩兒得太后福澤庇佑。”
侍衛聞言急忙順著沈凝酥給出的臺階往下爬——他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