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六月,孟宴臣的心情跟氣溫同步高漲,直到某一天,凌雲致在餐桌上提出,要住校一段時間。
彼時孟宴臣正在給她剝雞蛋,“為什麼呀?在家裡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住校?”
他不理解。
“不是說宿舍一個人也沒有嗎?”
“隔壁宿舍有人,沒關係。”凌雲致放下筷子,眉頭緊緊擰著,“主要快答辯了,我很焦慮。”
她也上過大學,畢業過一次。一般來說,學校是不會故意為難畢業生的。
但她就是焦慮,總覺得時間太短,學習得不夠,萬一倒黴被問到一知半解的問題,沒辦法順利度過,二辯更細緻,就她那半吊子水平,永遠也畢不了業。
會這麼想,也是因為燕大是個top學校,她下意識地認為在這方面會比較嚴格。
再一個就是,她是文科生,而材料與工程學是工科,物理化學都包含在內,光是教材內容就很難理解。
“我昨天都夢見陶瓷打人了。”
阮嬌嬌的畢業論文是陶瓷應用,包含實驗。
這兩天,學姐開始帶她進實驗室,憑臨時抱佛腳的基礎看都看不懂,整個人昏漲昏漲的,滿腦子都是定義、現象和資料。
不理解的前提下死記硬背相當痛苦,倒不如多下點功夫吃透,即使吃不透,但至少到時不會後悔遺憾,“為什麼那時候不再拼命些?”
說她較真也好,說她強迫症尖也行,事情就擺在那裡,她還是想做好。
孟宴臣低頭撿著雞蛋上黏連細碎的蛋殼渣一個勁兒的摳,不說話。
她有刻苦不服輸的精神,他很佩服也很喜歡,也知道應該支援而不是阻攔,就是,就是兩人幾乎沒怎麼分開過,一想到好長時間都看不到她,他心裡難受。
別的地方也就罷了,什麼時候想她了,也可以偷偷去看上一眼,可偏偏是學校,那個他連靠近都不能的禁地。
他在這邊摳得起勁,那邊凌雲致已經重新拿起筷子,“就是這樣,我週末回來看你。”
“!”孟宴臣猛抬頭,“你說什麼?”
週末回來看他?
他還以為,以為直到答辯結束都不回來了。
這麼一想,他忽然覺得輕鬆不少,才五天而已,再減掉週一早上和週五晚上,四捨五入才三天而已。
於是他三兩下就把雞蛋剝乾淨了,掰成兩半然後放到她碗裡,問道:“要給你買點保健品補補腦嗎?”
凌雲致看著他,“摸著良心講,你覺得那東西有用嗎?”
孟宴臣說:“信則有,不信則無。退一步講,也是一種心理安慰和暗示。”
這天是星期三,吃完早飯,凌雲致跟凌絕頂道了個別,就帶上電腦走了,孟宴臣則趁這兩天趕場了兩個之前推掉的應酬,集中精力工作,分散注意力。
某種意義上,兩人都忙得很,一個全天候學習,一個全天候工作,交流只在早中晚飯時間,也因此更加想念。
週五時,孟宴臣早早下班回家,一開門,就看到凌雲致抱著狗坐在換鞋凳上,她的帆布包就放在旁邊,很明顯一直在這裡等。
他連鞋也顧不上換,連想念也來不及說,就把人抱到腿上急切吻住。
中途,凌絕頂被擠壓醒了,剛叫兩聲就被孟宴臣摸索著一把抓起,放到地上。它還懵著,孟宴臣已抱著人站起,大步來到蝴蝶屏風前,放到了置物桌上。
“想你。”繾綣的聲音勾連著急促的呼吸,黏滯在溼熱的嘴唇上。
他緊緊抱著她,身上每個細胞都在叫囂想念。
凌雲致平息了一會兒,眼汪汪地去摘他鼻樑上歪斜的眼鏡,“你太急了。”
摘完後,孟宴臣笑眼彎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