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眉眼彎起。
之前缺銀錢,不得不賣孟家的宅子,現在不缺了。先前想女兒讀書識字,後來也實現了。
她覺得如今就挺不錯。
霍霆山微攏著的眉並沒展開,後面少言了些,若有所思。
李康順的喪命似乎只是一塊小石子投入了潭水裡,只泛開少許連波瀾都算不上的漣漪,後面彷彿一切都歸於平靜。
日子一日一日的過,轉眼距離那日事發已過去了五日。
“第五日,那邊還沒動靜,我都有些忍不住了。”沙英看向東方,嘖嘖兩聲:“他們也是個能忍的。”
陳淵:“急什麼。”
秦洋算著日子,“再過幾日,估計其他州的人馬都要到了,其他州的一到,他們肯定跟沒機會行動。”
蘭子穆摸著下巴,“興許在準備呢,也興許在等我們放鬆警惕。這不也挺好,他們在準備的同時,也給了咱們不少時間。”
“希望他們麻利一點。”熊茂說。
這話一出,其餘幾人都看向他。
“你呆子有臉說這話?”
“所以熊茂,你如今是有了深刻的認知了?”
“我還未被罰過,大將軍罰人如何?雖說我往後應該體會不到,但以防萬一還是得問問。”
幾人先後開口,熊茂一張大臉火速漲紅。
“過幾日有一仗要打,得用他,所以如今暫且記著賬,還沒罰呢。”沙英回答蘭子穆的問題。
秦洋拍拍熊茂肩膀,“以後叫你呆子,你就認了吧,你腦子就是不好使。”
陳淵頷首同意。
熊茂不吭聲,明明虎背熊腰那麼壯一個大漢,如今快縮到地裡。
“你這呆子祈禱司州那邊晚幾日再動吧,若是他們今晚行動,明日你就得挨罰了。”沙英也拍拍熊茂的肩膀。
熊茂一聲不吭。
“再不行動,我估計知章和陳楊他們都要被蚊子抬走了,天天在外面蹲點,也不能點艾草驅蚊。”
“最多再熬幾日。”
金烏西沉,天幕很快暗了下來,夜色鋪染大地,一蔟蔟的火把在幽州軍營內點起。從高空俯瞰,火把連成一片,如同一條蜿蜒盤臥的長龍。
若將視野拉高拉遠,能看到遠方的軍營內有大批士兵在迅速移動。兩條長龍相對盤臥,一靜一動,後者氣勢洶洶。
李嘯天在點兵。
胸口處哽著的那口氣並沒有因時間流過而散去,妻子日日以淚洗面,哭聲令他抑鬱又心煩。
在妻子的哭訴聲中,李嘯天將事情從頭開始覆盤。
越是回憶,李嘯天就越確認,那什麼中間空隙時間來人、對事發地做了手腳是謊言。
他嫡子就是霍霆山殺了。
對方早就知曉他和杜良合作,後面那一系列全都是順水推舟。再過幾日各州的軍隊就要到了,現在不行動,等那時就更無可能令幽州吃癟。
心中怒火再按耐,李嘯天決定今夜行動。
當初紮營時,雙方都利用山丘作掩體,非地高近河之處不選,如此一來,雙方軍營拉開了些距離,不至於緊挨著。
幽州有十五萬人馬,李嘯天自然知曉不可能一口氣吃下這十五萬人。此行並非剿滅所有幽州軍,不過是速戰速決,出口惡氣罷了。
李嘯天抬頭看天色。
今夜的明月似亮得有些過分了。
不好,如此不好。
才這般想,天上風雲轉移,一大片烏雲拂來,擋住了那輪圓盤似的月。
李嘯天不由心情大好,看來今夜是天助他也。
裴鶯今夜也和往常一樣早早休息了,睡到一半,忽然被營帳外的喧鬧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