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想答。
整座太守府瞬間熱鬧起來,不久後,一位穿著華貴的婦人從內匆匆而出。
“么兒!”太守夫人熱淚盈眶,跑過去將石成磊抱住,待緩過最強烈那陣情緒後,太守夫人才仔細看石成磊。
這一看,又心疼得厲害。
黑了,瘦了。
太守夫人心疼得直掉淚,“我兒受苦了。都怪那位,他一個幾十歲的人竟還和十幾歲的計較,心眼真真是小。娘聽說你們在州牧府還捱了打,快讓娘看看……”
“沒受欺負,挺好的。”石成磊捋起袖子,握拳鼓動小臂上的肌肉:“您看,我這是結實了許多,更有男子氣概了。”
太守夫人的淚掉得更歡了。
完了,她么兒好像被欺負傻了。被關了近一個月,吃沒吃好,住沒住好,居然還說挺好。
不願看到老孃的淚眼,石成磊說:“娘,我先回房洗漱。”
石成磊躲回房間裡,等晚間,石太守歸家,才知曉自己的么兒回來了。
還不等石向松問么兒這些天在州牧府過得如何,先聽兒子說:“爹,您近來是否在幫霍幽州辦事?”
兒子竟問這個。石向松倒沒覺得不能說:“正是,霍幽州讓我造百艘船隻,說起來明日便可交工……”
說到這裡,石向松驚了下。
明日交工,今天么兒便回了,對方這是對他這邊的行跡和進度瞭如指掌。
“造船?這是作何用?”石成磊忙問。
石向松輕呵了聲:“若我沒猜錯,下一步霍幽州是要向兗州進軍。兗州屬水,水師甚多,倘若和那邊開戰,手中沒船不行。”
石向松眉目舒展了不少,“如今船隻已造好,又正值秋季,正是開戰的好時機,他在洛陽待不了多少時間了。”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等霍幽州那頭老虎走了,洛陽雖回不到以前的洛陽,但不會像如今這般,他連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爹,我想去從軍。”石成磊忽然道。
一語驚四座,石太守一大家子都被驚得夠嗆。
“弟弟,你為何有這種念頭?”
“么兒,莫要拿此事來開玩笑,娘可受不住你這般驚嚇。”
“胡鬧!”石太守怒而拍桌:“從軍?你從哪門子的軍,有軍給你從嗎?你爹我可沒有軍隊。”
“爹,我想從幽州軍。”石成磊看向父親,見一大家子有齊齊上陣勸誡的徵兆,他退後一步,“此事我並非胡鬧,而是思索良久了,你們先聽我說完。”
見兒子面色少有的鄭重,那個只會嬉鬧遊肆的么兒彷彿在逐漸遠去,石太守愣了愣,他止住妻子,“行,你小子說說看。”
石成磊:“如今司州已是霍幽州的司州,我們一家子都在他底下討生活。爹,您真的覺得霍幽州離開了洛陽後,一切就會回到當初嗎?我覺得不會的,哪怕您幫他造了船。他就算走了,肯定也會留有後手,因為他根本就不信任您這些洛陽官吏。說不準他會派人架空您的權力,更狠一點的話,還會製造些意外,讓您臥床不起,無力管理洛陽……”
在州牧府待了近一個月,讓石成磊知道一個道理。
那裡絕對不缺狠人,個個下手都相當黑。
能帶出這種下屬,主子哪會是個善茬,說不住更心狠手辣。
那些也不是他一下子就想明白的,是他和大夥兒擠在小小的屋子裡,聞著各種腳臭味,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用時一個月才慢慢拼接成的、稍微完整的局勢。
但石向松還是又驚又喜,“我兒長大了。”
其實臥床不起都是輕的,說不準是直接讓他病逝。不過此時的石向松可不在乎這些,他欣慰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