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萬一呢?
趙立群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且不管這萬一,就算那霍霆山僥倖不死,必然已重傷,後面能成什麼事。如今該抓緊時間擾亂他們軍心,孔先生說速速讓人放訊息出去,說豫州暗中和我們聯盟,昨夜的夜襲是豫州軍一手策劃的,霍霆山已死,他的屍首在我們手上。”
元修大笑道:“如此甚好。沉猿道有十萬幽州軍,望長壩前方還有幾萬士卒,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回有好戲看了。”
“孃親,今日的日光也很好,我們去周邊逛逛如何?”用過早膳後,孟靈兒提議。
裴鶯頷首,“也好。”
這一片都是幽州的軍營,在附近轉轉並無大礙。
也不知曉是秋夜寒涼、昨夜身旁少了個大火爐的原因,還是旁的緣故,她有些難以啟齒的沒睡踏實。
今日出去轉轉也挺好。
秋來百花殺,一片的枯黃倒也有別樣的美感,裴鶯和女兒逛了一圈,中途她還摘了些漂亮的草藤,心血來潮跟著女兒編了一個小草簍。
待時間差不多,母女倆返回營地。
一匹快馬從營外如尖刀般直入營中,裴鶯見那士卒一臉煞白,下馬時甚至還踉蹌了下,眉心跳了跳。
“主母,大事不好!豫州戰舟夜襲大將軍所乘船隻,直接將船撞沉了,大將軍與同船之人皆落水,下落不明。兗、兗州那邊的人說,他們尋到了大將軍的屍首。”衛兵道。
“啪嗒。”小草簍掉在了地上。
孟靈兒驚駭不已,她下意識轉頭看身旁人,想尋個主心骨,卻不由怔住,又忙拿出帕子,“孃親,您莫哭……”
裴鶯後知後覺她已淚流滿面。
有一瞬間, 裴鶯聽不到其他的聲響,只有那一句“他們尋到了大將軍的屍首”宛若驚雷般不住在耳邊迴響。
霍霆山,死了?
那個讓她在大本營等他回來的男人, 再也不會站在她面前、和她說話了?
他們的開始並不美好, 不是常規的婚戀路子, 最初她也曾怨過他, 怨他霸道,也怨他我行我素。
但她從未想過這人會死, 而且還死在他一向得意的戰場上。
明晃晃的天幕似乎一層層的黑了下來, 柔軟的白雲和連片枯草地都不再別具美感。
孟靈兒連忙扶著踉蹌的母親, “孃親, 我們先回營裡。”
主帥營帳裡。
裴鶯坐在上首主位,看著聞風而來的幾人。
當初霍霆山離開沉猿道,除了將十萬兵馬留給霍知章, 還給他留了不少核心班子, 秦洋、蘭子穆、陳威陳楊兩兄弟、公孫良等人都在沉猿道。
隨他離開的武將皆是負傷狀態, 傷愈後如今全部上了前線。現在留守大本營中的, 唯有二人裴鶯比較熟悉, 一個是陳世昌,另一個是柯左。
二人皆已聽聞前線傳來的訊息,此刻面色異常凝重。
“主母,傳信之人在何處?”柯左問。
裴鶯讓候在營帳外的衛兵進來。
柯左看向那面色煞白計程車卒, “前線究竟發生了何事, 大將軍陣亡的訊息又是從何而來,你速速道來。”
士卒開始講那一夜, 講霍霆山的船隻被豫州的戰舟撞出一個大窟窿;講霍霆山落水後他們一邊和豫州軍對抗,一邊奮力打撈, 但直至第二天的午時依舊未尋到人;後面又說他們得到了來自兗州的訊息,對方聲稱在下游尋到了大將軍的屍首,而他們得到訊息後,馬不停蹄將訊息送回大本營。
距離最初聽到訊息,已有一刻多鐘了,裴鶯比一開始冷靜了許多。
哪怕她眼眶還是紅的,手中的錦帕也被捏得皺巴巴,但士卒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有認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