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身負不死藥,壽命萬萬之年,亦是不可知道之本源,自己不過肉身凡胎,又哪來的那麼大本事去得知何為道。
甚至李玄通覺得,這世上本就不存在什麼道。
至於那所謂的大道真意,不過是僥倖竊得天地的一絲本源而已。
那也只是屬於天地之偉力,而非是什麼道。
若把天地比之於道,那便更是謬論了。
這般想著,李玄通便不再流淚。
他有些心死了。
心死的人是並不會流淚的。
當一切追求都成夢幻泡影之後,再去掉什麼眼淚便全然沒有意義了。
“前輩,這時間當真有道嗎?”
李玄通失魂落魄的呢喃而語。
“有。”
出乎他的意料,天地間忽地有人開口,輕聲吐出一字。
這是李玄通在這裡千年以來,第一次聽到陸塵出聲。
原本已是心死的少年此刻眸子中再度散發光彩,就好似一瞬之間,受天雨潤澤一般。
他遙遙向遠方一拜,而後站起身來,身形挺拔。
頃刻間,滄桑之人又再度變得少年模樣。
少年白衣勝雪,身影在山峰之間跳動,又回到那山頂處的紫衫樹木下。
樹猶高大,李玄通卻是看的出其內裡早已枯竭,如今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
他長袖輕揮,便有天雨潤澤而下,落在紫衫樹木之上。
隨著天雨澆灌,紫衫樹木重新煥發生機,樹枝搖晃著,發出簌簌聲響。
“好久不見,老朋友。”
李玄通眸子清澈的看著那老樹。
有樹葉飄零落下,這一次,少年伸手接過飄零落葉。
他將落葉收≈x38c9;袖中,而後盤腿坐下,閉目冥想。
既然單純的走遍天地並不能得悟大道,那自己何不冥想試試?
總之無論結果如何,少年此時都是堅定無比。
知道這世上有道,那便可以了。
哪怕是千年萬年,那又如何。
縱使千年萬年過後,所求仍是一場空,少年亦是覺得自己絕不後悔。
少年≈x38c9;定,日月不斷輪轉,春秋來來去去。
老樹依靠著李玄通≈x38c9;定前留下的真水而苟延殘喘著,世間的萬物卻是在不斷變化。
某一日,有浪潮呼嘯而起,將世間的一切淹沒,連同那高山,以及峰頂之處的一人一樹。
少年漂泊在滔天洪水間,但他卻仍在≈x38c9;定之中,未受外界天翻地覆的絲毫影響。
就這般隨流水漂泊著,好似茫茫無際大海中的小舟。
有魚蝦蛟龍想要啃咬少年肉身,卻是無從下口。
或許是因為少年大道親水,故而無論是週轉去何處,始終有流水護佑在少年周遭,將那些雜物盡皆隔離。
千年之後,少年從≈x38c9;定之中醒來。
眼前天地已是煥然一新。
他將手抵在額間,有些見不得這陽光刺眼。
千年如一夢。
少年並沒有如他所料想的那般有所得悟。
這千年間,他什麼也沒想清楚,就好像是睡了整整一千年。
當然這般長睡又與第一次在那紫衫樹下長睡不同。
當時是因心有些疲憊需要休憩,如今咋單純只是心思放空,並未做他想罷了。
儘管千年光陰好似虛度,但少年卻並未再因此有任何的困惑又是繁雜。
既然世間有道,道就在那,遲早有一日會有所悟的。
自己又何必急於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