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直駐紮在北疆,赫赫戰功之下,也許留下了什麼未愈的舊傷吧……”
祝箏停了停,忽然忘了接下來想問什麼了。
她聽到了一個詞兒,北疆。
以前她也覺得奇怪過,公儀赫律身體一向不好,怎麼會常年往返於不利於將養的北疆成須山……
電光火石之間,祝箏抓住了一閃而過的念頭,崇弘子大師常年不下山,不知皇權新替,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天子”,會不會是已經崩逝的先帝公儀伏光?
若真是這樣…….那封信裡崇明子大師允諾要輔佐的太子……
恐怕並不是公儀休……而是公儀齊。
也就是如今的大皇子,公儀灝。
祝箏的思緒如破竹之勢聯動萬千,這一年來的見聞如抽絲剝繭,如玉珠穿線,突然暢透敞闊的令她反應不及。
門外日光如鑠金,照亮了靜靜坐著的祝箏,她臉色如常,心湖卻翻湧激盪的幾乎忘記了呼吸。
如此,許多事便都說的通了……鮮少提及的皇室往事,古怪難言的兩個太子,諱莫如深的太傅大人……
是了,諱莫如深。
一直以來,祝箏對容衍看不透,讀不懂,不敢進,不願退,往復在試探與退卻之間,其實都是因為公儀休的存在。
可似乎……這個心結並非一顆死結了。
若真的如她所想,接容衍下山的是先帝公儀伏光,那麼太傅大人的那些表裡不一和欲言又止,倏然都有了同一個答案。
他在深籌遠謀,故布迷雲,然後在迷雲中隱匿的徹底,孤身一人穿梭在荊棘叢生之中小心汲營,以盼有朝一日仍能兌現舊日的諾言。
若是旁人,守諾到先帝仙去恐怕已是仁至義盡,但偏偏是執著到古板的容衍,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會輕易算了。
可談之何易,行之何艱,容衍這般揹負的不止恩重如山,還要算上他們一家的仇深似海了……
祝箏忽然站起了身,什麼也沒說就往外走。
方惜辰話說了一半,在背後叫了一聲,“阿箏?”
祝箏連句再見都沒顧得上說,走著走著已然快步跑了起來,一路跑出方府,跑回橋頭,腳步不停,心跳聲甚至震的她耳朵發痛。
安逢雪站在馬車邊上,看見祝箏匆忙的模樣,上前迎了迎,“四姑娘?”
祝箏抓住她的手,利落地爬上了車,上氣不接下氣道,“帶我去找你家大人,我有急事,必須馬上同他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