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子上堆疊揉出了不知多少褶子,落了滿袍的碎花殘葉,然而——元冶仍聲音低沉地喚她,“殿下。”
那幽深的眼神近乎要將封御清整個人吞進去,至於後面發生的事,她卻記不清了。
一直到翌日清晨,封御清清醒過來,才又倚在貴妃榻上懷疑起了人生。
元冶此人,定是有讓人出醜的才能。
因為怕元冶不喜,她從前,乃至於前世從未在元冶面前飲過酒,可昨日……昨日乃是被喬亦舒給氣昏了頭了。
不過煩悶歸煩悶,頭疼歸頭疼,父皇的話不能不聽,該上的學還是得上。
時隔了不知多久,封御清又踏入了重華宮,和那討人厭的任少卿面對面。
“殿下這一病倒是驚天動地。”封御清左腳剛邁進重華宮,就聽見那老頭子陰陽怪氣的諷刺。
“勞煩先生擔心了。”封御清嬉皮笑臉道,“一別多日,我可是想念先生得很。”
老頭子一副被噁心到的表情,轉過了身,活像是被她給調戲了。
“清兒莫非只想念先生?”封御夜在一旁接話道,顯然是想要噁心她。
只可惜,他實在低估了封御清睜眼說瞎話以及不要臉的程度。
封御清笑眯眯看向他,立即雨露均霑道:“怎麼會呢?如此多日來,我時時刻刻都想著靖王大人呢。”
“……”封御夜鐵青著臉閉了嘴。
封御清於是高興了,拉著元冶入座。
論陰陽怪氣這方面,能與她一戰高下的,唯有淑妃罷了。
封御清頗為仔細地用目光在重華宮掃過,沒瞧見喬亦舒和喬承煜的身影,以為是他們遲到了,然而直到上課他們也還沒來,任少卿卻什麼也沒說。
“殿下可是有心事?”休息時,坐在封御煊身側的顧蘭貞主動尋封御清道。
“得了。”封御煊在一旁不屑道,“就她能有什麼心事?方才不還將那任少卿堵的服服帖帖的?”
封御清本就心情不好,聞言立即拿起書朝他砸了過去。
但人倒黴起來,就是喝涼水都塞牙,她剛把書舉起來,就聽見任少卿的聲音,“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我……正與阿兄討論書本內容呢。你說是吧,阿兄?”封御清訕訕地把書放下來,規規矩矩站好。
“是是是。”封御煊不耐煩地附和。
待到任少卿點過頭,淡淡收回視線,封御清就聽見元冶的低笑聲,她於是用胳膊肘去撞他的腰。
兩人打鬧了一會兒,顧蘭貞又自然而然地加入到他們的對話中。
封御清從前總覺得此人油嘴滑舌,圓滑世故,今日聊了許多,卻覺得顧蘭貞此人溫和知禮,進退有度,並且不會因為身份的差距而怯場,實在比許多世家公子還要強上許多。
顧蘭貞口才頗好,講話又生動,一直給她講些她不在之時重華宮發生的趣事,以及各家各戶的八卦軼聞。
封御清聽得高興,兩人一直從休息聊到上課,被一起罰站後在院中也聊的正歡,最後封御清還留他到自己寢殿中吃了飯。
直到顧蘭貞走時,她還有些意猶未盡。
“我與蘭貞,實在一見如故。”封御清躺在榻上,同元冶感嘆道。
“殿下與誰都這般相談甚歡。”元冶瞥她一眼,語氣裡聽不出情緒。
“我哪有。”封御清笑著從榻上跳下來,拖著張椅子坐在了元冶身側,“蘭貞不是阿元你的朋友麼?依我看,阿元才是同誰都相談甚歡呢。否則從前一直足不出戶,怎還會有如此多的朋友?”
“是顧掌櫃同家父相識,所以才熟了些。”元冶早已習慣了她明裡暗裡的試探,開口解釋道。
封御清聽出他語氣中淡淡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