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推開,抬起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正好觸碰到他已經結痂的疤痕。
元冶僵了一下。
“我覺得很羨慕。”封御清輕聲道。
元冶垂眼看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喬亦舒已經足夠幸運了。”封御清斟酌了許久,才道,“羽都數一數二的家世,年少成名,人生一帆風順。可喬承煜仍然對他那樣好,甚至替他覺得不夠。”
“殿下是羨慕喬亦舒的成功未曾歷經挫折,還是羨慕他被人所愛事事無需操心?”元冶問道,一針見血。
封御清默然不語。
“是後者吧。”他道。
待封御清的眸子動了動,他輕輕拍了拍封御清的手背,將那手從自己肩上拿下來。
“殿下。”元冶的眉峰壓的很低,說出的話語卻出人意料的平和,“人們常常被輕易賦予苦難,弱者被苦難所左右,因而渴望他人伸出援手。”
“什麼意思?”
封御清定定地看著他,即使他的語氣平靜而溫和,也仍舊讓她感受到威脅,使她本能地想要戒備。
“意思是,一個人如果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主宰自己的選擇,他人的給予就不過是可有可無。”元冶笑道。
方才剛升起的那點戒備,此時因為他的這個笑,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倏然潰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封御清常懷疑自己不是給元冶下了子母蠱,而是元冶給自己偷偷下了情蠱。
她不懂元冶的笑怎麼這麼好看,但她更在意,他為何會說出這種話來。
元冶的過去大抵過得不好,可他是如此的冷酷清醒心思縝密,因而就算有這樣的認知,封御清也仍舊沒辦法將元冶與“可憐”二字聯絡起來。
元冶費盡心思隱藏多年,所以哪怕封御清活了兩世,也還是對他知之甚少。
她只知道元冶是南湘太子,南湘被羽國所滅,皇室唯有他一人存活,於是跟著元大人顛沛流離到了羽國,從此忍辱負重。
他那時不過八歲。
羽國便是賦予他苦難的罪魁禍首。
可是,他與元大人之間是什麼關係?他為自己的苦難落過淚嗎?他在策劃復仇之時,又在想些什麼呢?
——之所以說出那樣的話,是因為他已經如方才所說那般足夠強大,不再需要他人的任何給予和幫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