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承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我本是想說服父親的。”
“說服他什麼?”封御清有些詫異地抬眸看向他,“由你迎娶徽音?”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喬承煜避開了她的目光,看向她身後的虛無,“可是不行,殿下應當也知道喬家人的想法,若是一意孤行只會讓事態嚴重。”
是,喬承煜是家中嫡長子,怎麼可能迎娶一個相貌有缺的女子做當家主母?
何況讓喬亦舒代替喬承煜成親,已是喬家人爭取後的結果,若是如今反悔,就正著了簡王府的道。
封御清抿唇,沒有打斷他。
“事情發展至此,至少……我希望亦舒這段時間能快活些。”喬承煜慢吞吞地道,他極少做這種無用功,也基本不向他人表露自己的想法,因而顯得生疏又笨拙。
“然後呢?”封御清問,“你總不可能瞞喬亦舒一輩子。”
喬承煜心中五味雜陳,知曉秦璇在封御清心中的分量,因而不知如何面對封御清。
“這對秦姑娘的確不公平,再過段時日,我會同亦舒說清楚的。等秦姑娘進門,我會讓祖母給姑娘貴妾的名分,地位雖不如正妻,但一定不會讓姑娘受委屈。”
喬承煜這話說得艱難,說完後皺著眉,又沉默下來。
封御清當然不滿意,而且是非常不滿意,但她心中知曉,這已經是喬承煜能做的極限了,也是目前看來最好的結果。
她等待了一會兒,見喬承煜沒想說下去,才問:“你想好怎麼告訴喬亦舒了?”
喬承煜不答。
“抗旨是死罪。”封御清攏著袖子站在臺階上,聲音隔著風聲飄進喬承煜耳中,“可他若是真就寧死不從……若真到了那時,你又當如何呢?”
“不會的,亦舒向來聰明。”喬承煜這次抬了頭,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他心地善良,心思單純,合該得到一切。”
“或許吧。”
封御清的聲音很輕,但她知道喬承煜肯定聽見了,“你在他面前是個合格的兄長,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喬承煜這個人是如此細緻,同外表的強勢截然不同。
一直以來,都是因為自己的偏見,所以忽略了他溫柔的心嗎?
封御清開始慢慢相信了,他說過會幫助自己的話。
或許有這樣一個表兄也不錯。
封御清在平樂宮待到了晚膳過後,臨走時,她難得沒有同封御君撒嬌,封御君囑咐她返程的事,她也都乖巧地答應了,安分地不可思議。
道別時,是這麼多年來封御清第一次與秦璇相對無言。
她久久沒有開口,直到喬亦舒笑著打了圓場,再三保證未來會多帶秦璇入宮看望她,她才勉強“嗯”了聲。
月兒悄悄爬上了樹梢。
隨行的侍衛被強制遣散,封御清心中煩悶,雖然還記得溫琉璃的事,但沒有直接回扶荔宮,而是拉著元冶繞了遠路。
一直陪著封御清悶不做聲地圍著殘月湖轉了三圈,元冶才跨步到她身前,攔住了低著頭的她的去路。
封御清一時不察,險些撞到元冶身上,被他抬手護住了額頭,“少走神,殿下。若是摔了怎麼辦?”
“還不是你自己擋我路……”封御清嘟囔著,抬眸看他,才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近,近到她可以清楚感受到元冶的呼吸。
晚風徐徐,溫度因他的靠近而陡然升高,連湖邊吹來的風都變得粘稠而膩人。
可或許是腦子裡的東西太亂,封御清並沒來得及生起綺思。
“你在想什麼,殿下?”元冶收回手,眼裡倒映出她略微失神的眼睛。
“阿元。”封御清盯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沒有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