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是他應該思考的問題。
然後呢,所以呢?
元冶皺眉,煩躁地“嘖”了聲,將不斷閃過的零碎畫面統統逐出腦海。
七日後,叛軍首領喬承煜戰死,數千人被俘,押回羽都處刑。
林於那邊派人傳來訊息之時,已是天色將晚,封御清正坐在桌前與元冶下棋。
聞言,她手中白子猝然落地。
元冶替封御清將那顆棋子拾起,等待著她進一步的反應。
然而封御清只是身子微微後仰,整張臉隱沒在陰影之中,沒哭也沒鬧。
元冶莫名鬆了口氣。
他知封御清定然沒了興致,於是將桌上物件都收撿起來,然而等他做完一切,封御清仍靠在椅背上沒有動靜。
“殿下?”
他湊近去看,這才發現封御清雙目緊閉,眼尾還掛著將落未落的水珠,臉頰泛著不自然的紅暈。
看清的瞬間,元冶甚至忘記了呼吸。
封御清再次病了。
但所幸,這次只是看上去嚇人,總體的過程堪稱平靜。
是的,平靜。
平靜到封御清意識清明,甚至臥病在床之時還能寫了張手信,讓林於替她去打聽喬亦舒和秦璇是否在被俘的人之中。
可她始終沒說出過一句話。
兩日以後,月色清亮,元冶見封御清瞧上去好些了,於是遣退了旁人,帶她到院中呼吸新鮮空氣。
元冶一直知道封御清生得好看,即使如今臉上毫無血色,也依舊美得讓人心驚。
月光在封御清的面板上織出如水般的綢緞,元冶低頭,盯著她白皙的面頰片刻,忽然感受到一陣夜風襲來。
有些涼。
封御清出來時沒有添衣,下意識要往元冶身旁湊,卻聽他忽然問道:“如若喬亦舒的確在被俘的人之中,殿下想救他嗎?”
封御清暗暗一怔,隨後搖了搖頭。
“為何?”
封御清仍是搖頭。
元冶注視著她,一時間沒有開口。
坦白講,他對封御清的感情的確發生了變化,這一點無可否認,也沒必要否認。
他的性命和封御清綁在一起,最好的解決辦法唯有將封御清牢牢拴在自己身邊,至於她是否心甘情願,其實並不重要。
他確實有些在意封御清,並從這種在意中琢磨出片刻的憐惜來。
他不打算為自己莫名的感情找出些理由來,他只是在想,為了這麼點虛無縹緲的感情坦白一切是否值得?
他拿不準,然而感性卻難得佔了上風。
“殿下是因為喬家之變,所以覺得既定的事無法被改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