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臉色煞白,嘴唇緊緊抿著,一些亂髮垂在臉上,右胳膊搭在雙喜的膀子上支撐著,走路依然一瘸一拐,整個身子都搖搖晃晃,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那狼狽勁兒就別提了。
雙喜弓著腰,一手抓著雲沐的胳膊,一手扶著他的背,眼珠子通紅,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也顧不得擦,扶著雲沐小心翼翼地往前挪。
如願從廚房裡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驚呼著跑過去:“少爺!”
“少爺這是怎麼了?”如願扶住雲沐的另一個胳膊,眼淚都下來了。
如願長期跟著雲昭,幾乎沒受過束縛,保留了原本的性情,所以激動之下沒收住嗓門兒,一嗓子把家裡的人全驚動了。
雲昭一個箭步從屋裡躥出來,如意也從廚房出來,跑著去扶翠花。
雲昭不敢置信地看著雲沐,臉上瞬間溢滿了怒色。
她輕輕把雲沐的手臂從雙喜身上摘下來,彎下腰搭在自己肩上,說了句:“抱住我的脖子。”然後左手摟肩,右手託腿彎,兩手一用力,就把雲沐橫抱起來。
翠花也看到了雲沐狼狽的樣子,驚慌道:“沐沐!”
雲沐扭過頭:“姑姑,我沒事。”
“都成這樣了還說沒事,雙喜,你們是不是遇到壞人了。”
雙喜哭著搖頭。
“如願去請孫郎中,如意去準備熱水,雙喜跟我進來!”雲昭說完,抱著雲沐往東廂房走去。
雲沐喊道:“哥哥,不用去請郎中。”
雲昭斥道:“你閉嘴。”
如願小跑著出了門。
須臾,雲沐躺在床上,翠花坐在床邊抓著他的手看,雲昭挽起雲沐的褲管,檢視他的腿,雙喜跪在地上,一邊抽泣,一邊訴說的原因。
“…………小的在門外,只聽到夏老喝斥了一聲,少爺就去院子裡跪著了。”
雲昭手一頓:“你為什麼不回來報信兒,就眼睜睜的看著少爺被罰成這樣?”
“開始小的以為,被夫子罰跪不是什麼大事,後來少爺跪的久了,小的就慌了神,想給主子順個信兒,讓主子去給少爺求求情。
可小的剛邁步,就被少爺喊住了。
少爺讓小的站在涼亭裡,說,只要小的敢邁出那個涼亭,立刻發賣了小的。”
雙喜哭道:“小的實在不敢抗命,又沒想到夏老爺會讓少爺跪這麼久,夏老爺平時可疼少爺了,嗚嗚……”
雲沐握著翠花的手:“姑姑,哥哥,你們別擔心,沐沐沒事兒。”
雲昭怒道:“腿都腫成這樣了,還說沒事!”
“是不是上課時犯困了?”雲昭氣急敗壞地道:“我給祥叔說了,你昨晚沒睡好,請夏老擔待著點,祥叔是不是沒把話帶到啊?”
“不是,祥叔說了,午飯後,夫子還讓我休息了大半個時辰,可我還是連續犯錯,惹怒了夫子。
哥哥,不怪夫子,是我該罰。”
翠花勸道:“昭昭,既是夏老罰的,再心疼也沒辦法,以後引以為戒,不要再犯就是了。”
“那也不能罰這麼重吧,小孩子難免犯錯,打他兩下手板還不行嗎?”
雲昭說完猛的抬頭,撈起雲沐的手看了看,又從翠花手裡撈過另一隻手,咬牙道:“這是打賊嗎?
我找他去!”
說完怒氣衝衝地就往外走。
翠花大喝一聲:“站住!”
外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孫郎中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友這麼大火氣,這是要找誰算賬去呢!”
雲昭忙對雙喜使了個眼色,雙喜站起來抹把眼淚退到一旁。
翠花站起來往前迎了兩步,對孫郎中福身行禮:“孫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