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她是怎麼離開那家餐廳的,又是怎麼回到醫院的。
她實在太累了,趴在椅子上沉沉睡了過去。
快到中午的時候,蘇杭醒了。她發現房間裡很安靜,努力地抬頭看了一眼,周言窩在椅子裡,還在睡覺。只是她雖閉著眼,眉頭卻擰在一起,顯然睡得並不安穩。
女人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夜了,但是夢裡卻仍然不得安生。
發生了這麼多事,說不害怕是假的,說不疲憊是假的。
她處理完自己的亂七八糟的事之後,極大的委屈和憤恨全都湧了上來,然而她都不知道要去怪誰。
或許要怪的人太多,連她自己都不算無辜。
又或許她應該怪許一凡嗎?好像他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不過是玩了一個女人,對他來說是很大的事嗎?
而且,她不想怪他,她更不想再聽到或是想起這個人的名字。
她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思考這一切了,沉沉得睡了過去。
睡夢中,有一條大狼狗拼命在追她。她在空曠的原野上跑啊跑,但是那條大狗就是緊追不捨,最後她沒了力氣,被一把撲倒。
撕咬的疼痛傳來,她猛得驚醒。
蘇杭就在她邊上,目光有空洞:“言言你醒了,你瞧瞧,你出了一身冷汗。”
說著就拿面巾紙給她擦著額頭上的汗。
周言摸了摸額頭,確實一頭冷汗。
她定了定神,摟過蘇杭:“蘇蘇,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我們一會去辦理出院。”
“我們回家。”
“言言,結束了嗎?我怎麼覺得我像個劊子手。我是不是殺了自己的孩子?”
周言被她的話嚇得一激靈,她怔怔得看著蘇杭:“蘇蘇,你別這麼想。是我帶你來醫院的,要是老天怪罪起來,就報應到我頭上吧。”
可能報應已經來過了吧,她心還在流著血。
蘇杭眼神似乎無法聚焦:“言言,你和許一凡斷了吧。”
沒有準備,驟然聽到男人的名字,周言心頭又是一顫,她似乎對這三個字已經有點生理性恐慌了。
她垂下頭,不想被蘇杭發現自己的異常:“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們這樣的人有多可怕。你不知道,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沒有脫一層皮,哪能全身而退。”
蘇杭雖是和她說著話,眼神卻一直望著窗外,沒有神采。
她拉著女人的手,語氣有幾分麻木:“還好,還好我們言言聰明,沒有像我這樣傻。我想要一個結果,現在結果有了。還好,還好是我,要是出事的是你,我恐怕會瘋。你還那麼小,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周言鼻頭一酸,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得流了下來。
她不想哭,但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聽到安慰只會更加委屈。
現在,鋪天蓋地的委屈從心頭蔓延上來。
怎麼能不恨呢?
只是不知道去恨誰罷了。
這時醫生進來了,手裡拿著檔案準備給蘇杭辦理出院。
NhS的醫生大多訓練有素,她一進來就發現了不對,收起了辦理出院的手續,看著兩人的狀態,陷入了沉思。
周言聽到動靜,擦乾眼淚,抬頭和醫生打了個招呼:“醫生,我們能出院了嗎?”
醫生眼神逐漸嚴肅起來:“我覺得情況可能有變。我是指,你們的精神狀態,可能不太對。”
蘇杭轉過頭來,眼裡仍是木木的,回應道:“醫生,我沒事。我今天就可以院。”
醫生見狀心裡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問她:“你看看外面的天空,是什麼顏色的?”
蘇杭和女人抬起頭,她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