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鬱芹芹瞪大眼睛。
沈蕭然:“因為岑希?”
“嗯。真要說起來,很多人都認為她的轉學,岑希才是直接原因。”
蔣書書一時無言,指關節抵著嘴唇,似在考慮如何表述,從何說起。
其他人耐心等候著,誰也沒有催促。
半晌,她緩緩開口。
“一開始,大家對岑希的態度並不是這樣的。”
“因為岑希情況特殊,我們不自覺地會去關照她。她父母開學之初還來班上給我們送過水果和零食,擔心她融入不了群體。”
“其實不用他們送,我們也很樂於跟岑希交往的。岑希雖然比較靦腆,但性格是真的特別好。”
“現在想來……當時方俞和岑希也就是偶爾說上兩句話的關係。”
“不知從何時起,項姚開始頻頻針對岑希。一開始只是一些小小的惡作劇,我們雖然覺得不妥,卻也沒放在心上。”
蔣書書說到這裡,神情裡浮上一絲懊悔。
“我們不知道項姚對她的惡意從何而來,但大抵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惡作劇和旁人的縱容下,無聲滋長和蔓延。等我們意識到嚴重性,欲要制止之時,項姚那個小團體已經對她動上了手。”
“我們多次勸阻無用,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告訴林自成。”蔣書書咬牙切齒,“結果這個狗東西……”
張小巴等人眉頭一動,已經猜到了結果。
當時的林自成坐在辦公桌後,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茶,心不在焉聽著學生們對項局長那個侄女的狀告詞。
待大家義憤填膺地告完狀,面前的班主任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面面相覷之時,林自成慢悠悠地開口,“這件事我會處理,你們先回去準備上課吧。”
那時他們尚不瞭解這個班主任的真面目,天真地回去了。
後來岑希被欺負了一次又一次,卻不見他有任何“處理”。他們甚至從沒見他約談過項姚。
當他們再次去找這個班主任時,得到的還是同一句話。
他們懂了,這件事情,他不打算管。
——林自成甚至幫項姚掩蓋惡行,並且不時貶低暗示岑希,不許她把這些事說出去。
“漸漸地,一部分同學懶得再管,開始對岑希的遭遇熟視無睹。”蔣書書撇嘴苦笑,“也是,又不是多好的關係,被霸凌的也不是他們,伸張幾次正義,騙得過自己的良心就夠了。”
少年人的熱血總是一時的。他們在匡扶正義中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很多時候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為了受害者,還是自己的一時高光和其所帶來的成就感。
他們一邊站在道德制高點痛快地斥責項姚一行人,一邊對岑希沒有盡頭的苦難束手無策。
他們的生活已經被太多事物填滿,學習、目標、興趣、交友、玩樂……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耐心去一次次插手一個普通同學的遭遇。
有些事情看了太多次,人是會麻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