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幫我擦頭髮。”清冷的聲音如敲擊的玉石,好聽卻不帶一絲暖意。
蘇窈想說她又不是丫環,可想到她現在就是那砧板上的魚肉,生死都捏在別人的手裡,哪有反抗的權利。
只能乖順地走過去,拿起錦帕,開始慢慢地擦拭著男人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
“二爺,表小姐求見。”
沈彥州的眉頭幾不可聞地皺了皺,不過很快消失不見,嗓音又恢復一貫的清冷。
不過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出來一絲絲暖意。
“讓她進來吧。”
書房的門被推開,蘇窈就看見,一位年方二八的少女娉娉嫋嫋地走了進來。
一件月白色外衫,繡著細碎梅花的錦緞交領,下面穿著一件淡紫色百折錦緞玲瓏羅裙。頭髮鬆散的挽起,髮間斜斜的插著一根紫玉孔雀簪,耳帶同色系的玉石墜子,隨著她的步子,輕輕的搖晃著。
外罩一件白色狐領的淡紫色斗篷,襯托得那張小臉更加的精緻白皙。黛眉輕點,櫻桃唇瓣不染而朱,渾身散發著股蘭草幽甜的香氣,清純而又不失絲絲嫵媚。
真正是一位絕色少女。
連同為女人的蘇窈都看呆了,正在擦頭髮的手一下子沒掌握好力度,扯下了男人一根烏黑的髮絲。
“嘶”的一聲傳入耳中,驚醒了蘇窈。
她嚇得一個哆嗦,心想要完,以這男人的脾氣,不會要受罰吧?
“出去。”男人的聲音低了幾度,一聽就知道是發怒的前兆。
正拎著食盒走到桌前,將裡面的東西慢慢拿出來的王念雪,聽見男人的這句話,抬起頭,眼裡霧濛濛一片,臉上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那要落未落的淚珠就掛在眼睫之上,真正是惹人憐愛。
蘇窈愣了一瞬,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這,到底讓誰出去也不說清楚。
書房裡一片靜謐,對面的少女最終沒忍住,眼中本就泫然欲滴的淚珠,順著臉頰無聲的滴落,蘇窈感覺自己都要為她的眼淚心疼不已,更何況是男人。
“還不出去?”男人側過臉,一把拽過她手中的錦帕,聲音比剛才還要冷。
哦,原來是說她。
蘇窈連忙退出書房,並細心體貼地關上書房的門。
但沈彥州把她叫過來,什麼事都還沒交代,她也不敢貿然離開,就怕一不小心又惹到這男人。
“表哥,這是我親自燉的血燕,整整燉了兩個時辰,你嚐嚐合不合胃口。”
書房裡,王念雪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臉上卻已經帶上了笑容。
她就知道,表哥不可能用那種語氣和她說話的。
王念雪開啟白瓷湯盅,拿起湯勺攪拌了幾下,然後遞到沈彥州面前,眼神溫柔地看向他。
沈彥州低垂下頭,就看見一雙青蔥瓷白的柔荑,出現在自己的眼中。手指纖細修長,指甲上染了桃紅色的蔻丹,將柔荑襯得更加的白嫩。
沈彥州看了一眼王念雪,並沒有伸手去接。
“放下吧。”
“是。”王念雪神色黯然,將燕窩放在書桌上。
“天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男人的聲線低沉和緩。
“沒關係,我等表哥喝完,正好把食盒拿走。”
王念雪聽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連聲音裡都帶著一絲嬌俏。
沈彥州抬眸看向王念雪,緩聲道:“以後別做這些了。”
王念雪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她咬了咬嘴唇,輕聲問道:“表哥是不喜歡嗎?可是,這是我特意為表哥學的......”
“家裡有廚娘,並不需要你做這些。”沈彥州頓了頓,聲音終究和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