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和紫蘇驚詫的看著採風,以為採風貢獻了自己的所有月銀。
採風說是他拿著灼染的刺繡出宮換來的銀錢,後又拿銀子買了這些吃食和冬炭。
趕巧營造司內有他拜把子兄弟,名喚小章桂,他便趁著小章桂外出採辦時跟著出了宮,臨回來又得虧小章桂幫他載回了這麼多東西。
“小章桂說了,下次出宮還得叫上奴才,只要有需要隨時知會一聲。”採風笑著說完,又將清單和多餘的銀兩雙手奉給灼染。
灼染粲然一笑,並未接:“這些銀兩拿去給你和小章桂買酒喝吧,以後少不得需要你們跑路,總該答謝一番。”
採風聽罷,笑的見牙不見眼,朝灼染嗑了一個頭:”充媛就是心細,事事都想的周到,奴才在這裡先替小章桂謝過娘娘啦。”
灼染坐於案上,隨手拿了一塊點心吃著,細細品味,享受著美食帶來的愉悅感,語氣柔和道:“謝就不必了,日後我就當你們是自家人,只要你們誠心待我,我自不會虧待你們。對了,下次再出宮採辦時,不必把所有東西都搬來翠微宮,可先放在小章桂那裡寄存著,需要時再去取。”
買的東西多了,就會太過顯眼,若被心懷不軌之人瞧見,定是要藉此生出一番事端來。
採風應聲遵從。
連翹和紫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充媛娘娘將平日裡繡的那些花樣拿出去換了銀錢。充媛娘娘繡藝極好,繡工極精,甚至當初還為聖上救急了一件祭祀冠袍呢。此番精工細藝,就連聖上都忍不住誇讚,自然會賣出一番高價。二人皆對灼染佩服的五體投地,佩服她的不屈不撓,以及不依靠聖上也能絕處逢生的那股堅韌勁。
灼染見她們傻愣在那裡,便招呼著過去分食用膳。並玩笑聲稱,就算她二人想去李聿那裡告密,也得填飽肚子再去。
連翹和紫蘇聽罷,窘迫而否定的搖頭。
“娘娘多慮了,就算聖上召見奴婢去問話,奴婢也不會說一些不利於娘娘的事情。何況娘娘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聖上若真知曉,定是稱讚都來不及呢。”
“娘娘只管放心,我們才不會告密。”
灼染聽罷,笑意加深,分別給她倆一人掰扯了一個大雞腿。
外面愈發寒冷,殿內卻是主僕言歡,其樂融融。
竹林被冽風吹的颯颯作響,步輦停駐,冷月下,竹影落在金頂華蓋上,斑駁陸離,凌亂而又寂寥。龍幔吹起,俊冷的輪廓在昏暗中陰晦不明,唯有那雙眼睛穿透夜的黑,清晰而直白的落在了翠微宮的硃色宮門上。
夏仕白佝僂身姿,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隨即問道:“陛下,可要趙充媛迎駕?”
李聿沉默著,片刻,冷冷的道:“不必,回望夷宮。”
夏仕白暗自嘆息一聲,只得照做。
很快玉輅掉頭,漸行漸遠。
一襲深綠長袍的綽約之影融於竹林中,瑩光閃爍的淚眸失神的朝玉輅行駛的方向看去,涼風襲來,極致的料峭包裹著她,她卻全然無覺。
爾雅手肘撐在竹樹上,傷心的落淚。
聖上送她回了芙蓉殿之後就離開了,根本就沒有臨幸她。
回去之後,她失落好久,待緩和了情緒才想起白日在蓬萊殿外因刻意親近聖上而忽略了灼染,於是便想來翠微宮找灼染敘話,順便再給她賠個不是。
萬沒想到,卻看見了聖上的玉輅停在此處。
玉輅停了好久,從她來時就已在那裡。若聖上進了翠微宮,她心裡或許會好受些,可聖上並未進去,一直默默停駐在冷夜中,似在等待著什麼,耐人尋味。
爾雅越想,零落的心越是酸澀,隱藏在深處的嫉妒越是強烈。
是的,嫉妒,在這宮裡,她不嫉妒皇貴妃,亦不嫉妒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