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星官的腹中,身旁的幾具石棺,不,幾具仙榻之中,不知道是哪些樊家的祖先正在沉眠,至於頭頂那些交錯的鎖鏈,也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當年長矛穿身而過留下的了。
目送身邊的老叟再次變回了尉遲軒的相貌,輕飄飄幾個縱躍跳到了最高處的石臺上,雲渃這才發現身後的那具仙榻上放著一張昭明銅鏡,側頭往鏡中一看,自己的形貌也變了模樣。
但見此人身量高大,九梁道巾束一頭蒼蒼銀髮,魁偉身材穿一襲灰布長袍,一字黑眉,目光如電,鼻如玉柱,唇似丹珠,看年紀不過三十左右,模樣蔚為俊朗,卻是壯年白頭。
正自驚訝之間,聽見身旁的尉遲軒口中說出了那個熟悉的名字:“龍辰風。”
“弟子在!”
“到鳥頭上來。”
龍辰風應聲在石臺間來回幾跳,來到尉遲軒的身邊,看見他雙手一邊面前的石臺表面浮起微微微光,光芒對映在尉遲軒的臉上,也對映在他三隻眼之中。
“不是讓你在洞外把守麼?為何又有兩個孩子跑了進來?”尉遲軒扭頭看著龍辰風,三道目光炯炯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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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辰風忙躬身抱拳:“師父先前收的那位新徒弟,他趁我不備,私自帶了其他人進來,不巧偏偏是李方堯的次子,這才惹得山莊裡的人全都在到處尋找他們。怪弟子疏忽,請師父責罰。”
“也不全都怪你,前幾日我都忙著泡泉療傷,在此地耽擱了太久。”尉遲軒嘆了口氣,繼續專注於操控石臺,但見他雙手一揮,兩座巨大的臺子悄然浮起,抬頭望向穹頂時,那裡光芒交織,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爻號如同繁星一般展現在半空之中,無數字符不停閃爍變幻。
尉遲軒將手放了平臺上方的半空中,那個彷彿貝殼形狀的石臺表面,竟然憑空浮現出無數柔軟觸手,它們似有似無,發散著淡藍色的微光,宛如深海中最為溫柔的珊瑚觸角,又似夜空中最柔和的流星軌跡。它們不斷伸展開來,細膩而悠長,宛如晨曦中初露的蛛絲,交織成網,密密麻麻,卻又井然有序,如同古老森林中錯綜複雜的藤蔓,纏繞著尉遲軒的手臂,攀附著他的臉龐,輕輕觸碰之下,可以看見光與電在中空的觸手內部波動不停。
被觸手籠罩之下的尉遲軒,三眼的眼底,手腕上的那一道道陰陽爻號都在發光,乃至整個身體也透出了微微的光芒。
“嘟!”突然聽見一聲悶響,所有的光芒全部消失了,整個大廳立即又徹底暗淡下來。
玄鳥星官縹緲的聲音在洞中迴盪:“法力不濟,玄鳥無力再起。”
“怎麼,已經徹底不能飛了嗎?”尉遲軒聞言搖了搖頭,失望的神情溢於言表,隨即將雙手背到身後抬頭冷冷問道:“玄鳥星官,我問你,你在大荒一呆就是千年,為何至今沒有回去?”
玄鳥星官緩緩作答,只聞其聲不見其形:“小仙此次下凡之前,曾上奉致仕,故而上仙便明言此番完成使命後,小仙便不用再回去覆命了。”
“哦,所以辦完差事你便就此歸休了?”尉遲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又道:“也好也好,既然你已歸休,如此倒也省事。玄鳥星官聽令,我乃靈樞天醫司的天醫使,此番貴捧御書丹詔,奉天帝之命下凡公幹,須得借你玄樞一用。”
沉寂片刻,穹頂的光亮中現出一隻鳥兒的形象,隨即在半空中化作了人形模樣的玄鳥星官,衝著尉遲軒道個萬福,面色和藹地答道:“這御書丹詔之中,未曾言及徵用小仙玄樞之事,天使之命,恕小仙難從。”
星官話畢,那些觸手齊齊從尉遲軒手臂上散去,但見他抽回手臂輕哼了一聲:“同為星官,玄狐比你資歷還更老些,卻不如你這般不通情理。到底是嫌我官位卑微,不肯幫忙?還是怕沒有玄樞續命,你神形俱散?”
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