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把這筆銀子送回老家後,他就準備洗手不幹到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去享受幾年。
倪八太爺是蜀人,喜歡坐“滑竿”。
兩根竹竿間綁著張椅了,用兩個人抬著走,就叫做“滑竿”。
坐在滑竿上,又舒服、又通風,四面八方都可以照顧到,只要一回頭,就可以看到後面那—連串裝滿了銀子的大車。
押車的都是他的死黨,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
雖然他相信在這條路上絕對沒有人敢來動他,但行動卻還是很謹慎。
他用這種獨輪車來送銀子,就因為這種小車子最靈巧方便,走在道上也絕不會搔擾到別人。
這種車子是用人推的。
騾馬有蹄聲,人沒有,騾馬會亂叫,人不會。
他很放心。
天已經快亮了。
倪八太爺坐在滑竿上閉著眼養了一會兒神,偶然回過頭,忽然發現後面那一長串獨輪車好像短了一截!他數了數,果然少了七輛。
在最後押車的“銅錘”也跟“野牛”一樣,是他從滇邊苗疆裡帶出來的,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會出賣他。
銀車怎麼會少?
倪八太爺雙手一按滑竿上的扶把,人已飛身而起,凌空翻身,腳尖在後面第四輛獨輪車推車伕的頭上一點,剎那間就已踩過八個車伕的頭頂,竟在人頭上施展出他傲視江湖的“八步趕蟬”輕功絕技,掠過了這一長串銀車,到了最後一輛。
後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可是在最後押車的“銅錘”已不見了。
在銅錘前面押車的是成剛,今天也多喝了—點,根本不知道後面發中了什麼事,看見倪八太爺滿天飛人,才趕過來問。
倪八太爺什麼話都不說,先給了他兩個大耳光,然後才吩咐他:‘快跟我到後面去看著。”
月落星沉,四野一片黑暗,黎明前的片刻總是大地最黑暗的時候。
後面還是沒有一點異常的動靜,聽不見聲,也看不見人。
可是路旁的長草間卻好象有點不對——風吹長草,其中卻有一片草沒有動。
因為這片草已經被人壓住了,被八個人壓住了。
七個車伕已經被打暈。被人用四攢馬蹄綁住,嘴裡都被塞上了一枝只有公門中人才常用的鐵胡桃,在最後押車的“銅錘”已經被人用一根牛筋索從背後絞殺。
倪八太爺反而鎮靜了下來,只問成剛:“剛才你連一點動靜都沒有聽見?”
成剛低頭,他什麼都沒有聽見,他一直都不太清醒。
倪八從車伕嘴裡掏出一枚鐵胡桃,四下張望,不停地冷笑:“好,好快的手腳,想不到六扇門裡也有這樣的硬角色。”
成剛終於囁嚅著開口:“聽說這裡的捕快頭兒叫楊錚,手底下很有兩下子。”
倪八皺眉:“難道連孫如海和“野牛”兩個人都對付不了他?如果他真是個這麼厲害的角色,現在只怕已經繞到前面去對付我那頂滑竿去了。”
成剛變色:“我去看看。”
倪八卻不動聲色,只淡淡地說:“現在趕去恐已太遲。”
他果然不愧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雖然已中計遇伏,頭腦仍極清楚,判斷仍極準確。
就在這時候,車隊的前面已經傳一聲慘呼,是巴老禿的聲音。
巴老禿也是他的得力屬下,是在前面押隊的,此刻無疑也已中計。
倪八居然還是神色不變:“巴老禿完了,黑鬼、黃狼、大象,三個脾氣毛躁,一定會急著趕去,楊錚一定會先避開他們,轉到中間去對付彭虎。”
“我們去接應他。”
“我們不去,我們哪裡都不去。”
成剛怔住:“難道我們就站